第2章商文初遇之景康五年平北血灾无(1 / 1)
“那一年是景康五年,我六岁,你十八岁……”
“你变化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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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昭阳到文国公府时已经桂花飘香,文国公文硕和文小姐文晨在庭院对弈,手感上佳,价格不菲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一嗒一嗒的,两人有些心不在焉,他们仔细听隔了点距离的小亭里文瑱和商昭阳的聊天。
分隔的距离若非文国公和文小姐有功夫底子否则还听不着呢,也因为商昭阳无意避讳未来的家人。文国公是文瑱的父亲,文小姐是文瑱堂兄的女儿,未来他们会是商昭阳的父亲侄女。
文瑱面对商昭阳有点不知如何对待,两人来亭子的路上什么话都没说,文瑱默默泡茶,他面前的商昭阳看得出来没把自己当外人。
商昭阳多年从军让她看起来笔直有力,未着甲盔就穿了一身整洁便服,整个人看似松弛自然。她好像上了口脂,妆也只有口脂。
文瑱不紧不慢的泡茶,商昭阳就这么观赏着,目光特别无害,文瑱感觉这样的人不会突然撕他衣服。
小姑娘长大了,文瑱心想,五官还看得出来,但跟当年真不一样,现在真是风华正茂。
文瑱先给商昭阳倒了一杯,扑鼻而来的茶香和庭院桂花香,他隐约嗅到商昭阳的气味,腥甜的。
他曾经也有这股腥甜体香,用商昭阳的话形容就是被铁腥味腌如骨了,平心而论不难闻,是香味,就是知道原因后有些瘆得慌。
曾经文瑱体香也是这种隐约而冷酷肃杀的,后来只有糜烂香甜,无害醉人,因各种春药情香侵染。就像被强硬捣烂的花。
商昭阳见过文瑱的过去,那些年风华正茂的是文瑱,文瑱突然感觉有些心堵,他回不去了,他沦落泥潭,淤泥裹挟他多年让他爬出去的心都淡了,那种心劲已经碎很多回了,他没有少年时想象的那么强大。他在沉沦的活着和死中选择活着。
商昭阳突然出声道:“景康五年年平北血灾,我见到你那天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商昭阳注视文瑱,面色如常好似平常对话,但文瑱能感觉到商昭阳的认真真诚,这么直接的话文瑱有些无措,商昭阳跟那帮沉溺玩弄他的畜牲不一样。
商昭阳莫名让他想到春日笔直开花的玉兰树。
“你当年才六岁吧。”文瑱沉默半晌道。
“对,当时我六岁,你十八岁,我们初见时你特别漂亮。你现在也漂亮,但气质不一样,我都挺喜欢的。”商昭阳抿了口茶回应。她回答的很快可以说是不假思索。
文瑱微颦,下棋偷听的老文和小小文直接表露疑惑的表情。
商昭阳看着面前的文瑱与记忆中的文瑱对比,她回想她在这个世界六岁时的遭遇。文瑱带着疑惑追溯十九年前。
商昭阳当时的名字是商小花,她这一世伯伯取得名字,她转世魂穿到一个丈夫战死的女士腹中,是个遗腹子,刚出生母亲大出血亡,这这一世她没有体会过父母关爱,与前世相差甚远。
幸运的是她有个伯伯,他们夫妻愿意养弟弟的独女,因着那抚恤金和兄弟感情,又从出生就把姑娘抱过来,这夫妻俩就当亲女儿养了。可封建社会的边地,离战场敌国都近,这条件怎么都不会好,商昭阳就是有大人的灵魂才更容易难受,工业时代的好日子过惯了。
人的潜力许是无穷的,商昭阳又是从出生就过这个世界人该过的日子,到底是接受了。这个世界人寿命倒是长,因为千年前是修真世界,人普遍有个售价十文一本的功法练着,虽然以前上限可能是翻山倒海,现在要是天赋好的话能畅想武林高手。
本来商昭阳这辈子可能也就普普通通过下去了,就像她前世按部就班的上学读书考公,考上公务员算对得起爸妈了,人有点小聪明,不好好学习,最后踩线进了本市师范商学院,年纪轻轻考编上岸了,结果穿过来了。
既没有工作经验,又没有实用的专业知识,快乐学习从来不抑郁,快乐是快乐了,但大脑空空,或者说看的很杂但基本不精通。
但到底是个心智成熟的大人,穿越过来了很清楚自己家世性别没一个能让自己有躺平的资本,在没有娱乐的条件下倒是充分发挥了她的主观能动性。而她在这个世界努力的终点大概率还不如她前世摆烂的,可不努力这日子没法过了,只能咬牙,多帮大娘干活分担,跟堂哥们一块练武,好歹年纪还小种田不用她种。
商家村对这小姑娘最大的印象就是这小姑娘老哭,但是又非常懂事聪明用功,大家都觉得她将来会跟她父亲一样从军,她一定能进平州娘子军,周国唯一一支女性军队。
转变在景康五年,那一天商昭阳记忆中跟以往没有什么不一样,天那么蓝,熬过闷热阵雨后难得的清爽,绿树像油画一样亮。
她赤脚靠树伸着懒腰,地里的小黄米收完了堆在粮仓准备歇会继续练功,两个堂哥正在啃窝头,三人总共两个窝头下午练功吃,堂哥给她留了一小半。
这一天天过的真慢,每天都是重复重复还是重复,一定把人累的精疲力尽入睡,商昭阳心想。她折了根狗尾巴草玩,悠闲惬意。同一时间文瑱接到急报一支楚国骑兵团南下劫掠。
危险逼近商家村,一个时辰已经有6个村子被抢,每户至少死二人,也有满门被屠。妇女儿童被掳掠,百姓人头约是算作战功以至楚国骑兵见到青壮年就杀,也不乏有的妇人被杀。
文瑱知道这支骑兵的路数,分几队烧杀劫掠,有专门杀人的,杀完青壮年就前往下一个目标,有专门扫荡战利品押送俘虏回国的,这种事在边地众所周知。
平州主将王将军已经麻木,他几十年里遇到太多次了,怎么应对都有肌肉记忆了,无非是派的人不同罢了,有些人调走了,有些人死了。
“陈林,带你的部队去鸽子山。李小米和宋水鱼,去桃李村……”
王将军点了七人,如无意外定能将楚国骑兵会走的路径覆盖,能走人的路就那么多。
最后王将军道:“陶杏儿,你跟文瑱带2000骑兵步兵3000前往平川口,留下楚国人,别让平州百姓和家财流入楚国!”
“是!”眼神刚毅的女将军和俊丽小将答到。无人在意陶杏儿的性别和文瑱的年龄。
此时一支楚国的先行骑兵到达商家村,商昭阳感觉大地在震动,她觉得奇怪,平州少见地震,这是怎么了?她汗毛都竖起来了,精神常年松弛的她突然感觉心慌。
商昭阳大娘飞奔过来,满眼焦急,慌张喊道:“你们躲起来!”
大堂哥一把扯起商昭阳把剩下半个馍馍塞商昭阳嘴里拉她跑到小树林中。大娘领二堂哥躲在他们不远处。
这一天,文瑱将遇到两个改变他命运的人,一个在未来将他拉入深渊,另一个则把他拉回来。
商昭阳将迎来她这一世命运第一个谷底。第二个低谷在七年后建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