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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女士为首的采访团队风风火火地离开,又剩程椋孤苦无依。在他踌躇着是否应该浑水摸鱼拿盒饭时,录制碰巧结束。
万众瞩目的罪魁祸首,下台时与身边人谈笑风生了一路。
可惜万松岩是颗流星,划过天空就算结束使命。垂涎盒饭的程椋,稍有疏忽,再也看不见就万松岩的身影。
重新沐浴回黑暗的程椋,投篮似的把怨恨砸在万松岩的脚步声上,他认为不幸的根源全部出自于万松岩。
程椋张牙舞爪的气焰过于明显,在昏暗的后台中脱颖而出。人们维持的虚伪随节目一起结束,烦躁被繁忙放大,议论声仿佛四面楚歌。
“他是火炬手,为什么能受到采访?整个节目的档次都被他拉低了,还不如让我去呢。”
“因为他说他要偷走所有盒饭啦。”
低声哄笑。
理亏而无法与他们当面对质的程椋,选择默默承受一切。他只求快点散场,自己能够平安回家。
“节目组什么眼光。”
“盒饭都偷?有谁看见过我脱下来的外套吗,会不会也被他收走啦?”
程椋装作没有听见,其滋味比遇见万松岩稍微难受一些。
“让一下!”
抱着纸箱的工作人员被迫歇脚。当他见到路障是程椋,准备的礼貌用语立刻被替换,“小火炬手,你是怎么来录节目的?”
程椋不解。工作人员问:“我在电视台快二十年,从来没见过有人偷盒饭。你是潜规则上来,从来没吃过好的吗?”
有人赶快在程椋开口前补充:“他还说要带走所有的盒饭呢,潜规则的不会是食堂阿姨吧!”
“食堂大叔也有可能啦。”
从未受过如此屈辱的程椋,自然不甘心做受气包。然而在队友为他制造的乌龙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程椋此时身处绝境而意图反击,只好两出他不愿提及的杀手锏——
“拉帮结派,欺负新人,算什么本事?”
在确认周围只有工作人员后,程椋提高了音量,“你们以为我是怎么进的节目?”
不友善的后台转而鸦雀无声。
说这话时,程椋冠冕堂皇:“知道我和万松岩是什么关系吗?”
一道偌大的黑影笼罩在程椋身后。根本不用回头的程椋,闻出令他熟悉的香水气息——几天前在电梯,同样的木质香调却熏得他近乎窒息。
说影帝,影帝来下凡。
“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第三方突如其来的介入,暂时平息了战场的硝烟。万松岩的大度始终刷新着程椋的底线,他没有因为程椋把他当做盾牌而懊恼。令程椋惊讶无比的是,他居然先教训了那位工作人员。
“首先。他是节目组请来的嘉宾,理应是客。”
万松岩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晰,“我以为《以书会友》的节目组足够公正廉洁。我不明白身处电视台二十多年的你,为什么会产生潜规则的看法。”
他说:“节目初期的境地我们都清楚,愿意参与企划的都是志同道合之人。大家共同见证节目的成长,我不认为这档读书的节目,会催生出你们污人清白的恶意。”
万松岩三言两语化解了程椋一切积怨。表面强作严肃的程椋,已然滑进影子里开怀大笑。
先前的支持挑事人员的其他人早如墙头草,他们纷纷倒戈于万松岩身上。孤立无援的成了那位工作人员,他只好认错说:“万松岩老师对不起,确实是我一时冲动。”
“我原谅你没有用。”
万松岩慢条斯理地说,“你应该向程椋道歉。”
根本不知道程椋是谁的工作人员,目光兜了一圈后落至程椋身上。程椋与万松岩的的复杂关系,短期内使得大脑短路的他没有时间理清:“程老师,对不起。”
程椋感到后背处被人轻轻戳了一记。本就无心恋战的程椋顺势而下:“没关系。”
见大势已去,万松岩说:“今天晚上是我们第一季杀青,我请大家吃饭。”
导演紧随而来,向各位宣布着万松岩请客做东的喜讯。载着欢呼与掌声离开的万松岩并不知足,他顺便拐走了好奇饭局是否包括自己的程椋。
宴席的喜悦遮盖众人的明察秋毫,没有人把关注落在奔向黑暗的两个人。重新被万松岩钳制住手腕的程椋,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时,不免打了个寒噤。
把程椋逼近夹角是万松岩无声的答复,万松岩化作栏杆的右手令程椋的厌恶情绪重新回归。
“谢谢你帮我出头。”
完全会错了万松岩本意的程椋,自以为冷漠地说,“我对他们提起你是无可奈何,你要是介意,我现在和你道歉。”
万松岩却继续着被打断的话题:“你不用道歉,我介意不是因为这点。”
程椋咄咄逼人:“把你对我吹毛求疵的态度搬上工作,你还能得十次影帝。”
——仿佛真的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万松岩低头至程椋的耳旁。他的呼吸声顿时清晰可见,程椋同样感受出耳旁的热源。本能保护自己的程椋,迅速低下头。
当程椋下巴触及领口一小团海绵,他在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我一直以为是谣言。但是按照今天的情况看来,没想到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