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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椋拿到的剧本倒是没有把他当作提线木偶。节目组对他的期许只在几行写清流程的文字里。唯一惹人激动的时刻是在面对导师时的自我介绍,有一个小括号打在“导师提问”的流程旁边:
临场发挥,制造话题,尴尬为主。
率先一步录制自我介绍的顾明磊,回来后贴心地告诉第一次参与大型综艺的程椋,过程比想象中要简单。
短暂的休息时间里,顾明磊言之有理地安慰程椋。他举出的例子十分恰当,演出时要面对成千上百个观众,现在只有三位导师而已:“导演组在后面,我们看不见。”
他说:“把它想象成练习生选秀。”
事实上没有参加选秀,直接被内定出道的程椋,对于顾明磊的恳切并不能够充分理解。茫然地向顾明磊道谢后,踏上舞台的程椋,像是识破捣蛋角色在门上放置黑板擦,却无法躲避的可怜配角一样。他行进时便受到了话题制造所带来的尴尬。
“又是爱豆。”
国内外都享有盛名,年逾六十的何导演评价道,“我们这档节目成选秀了。”
何导演边上是歌手出身的跨界演员。明艳动人的墨姓演员墨莉娜,娇嗔何导颜是在揶揄自己;墨莉娜边上的陆影帝听完这话哈哈笑了,随后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把程椋丢进了选手们的大染缸。
拥有绝对先天优势的程椋,不说在学生演员中出类拔萃,外表上甚至不比顶流小生逊色。
墨莉娜回头对导演表示了惋惜:“你们打算捧的那一个,有他这么漂亮就好了。”
她意犹未尽地对程椋说:“你咖位怎么低成这样。”
导演不得已喊了暂停。
何导演开始收拾他们嘻嘻哈哈导致的残局。客套几句之后,他总算把镜头抛给了程椋。
“请开始你的自我介绍。”
舞台最后的提词器正投放剧本上的简易大纲。流利地进行自我介绍的程椋,顺利地来到下一个环节。那时候程椋想起了他在北城探班时,万松岩千疮百孔的一场戏。导演喊停的频率仿佛面粉过筛;
综艺却没有因为他出过问题。在心里战胜万松岩的程椋,对于即将降临的“尴尬为主”的导师提问,变得勇往直前。
是墨莉娜的提问把他打回原形。
“其实我在你们组合回归之前就知道你了。”
翻阅桌上程椋资料的墨莉娜,红唇轻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除去偶像转型演员的痴心妄想,恪尽职守的程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节目组会让他如何尴尬。他信誓旦旦地对墨莉娜保证:“没问题。”
然而墨莉娜狡黠一笑:“你和万松岩是不是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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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戏
那时候程椋几乎遭受到了五雷轰顶般的打击。他眼前陶醉在音乐中的弟弟正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象征万松岩的黑暗一片;现实里的程椋则是怔在原地。
导师组里确实有认识万松岩的人在。先前与墨莉娜调笑的陆影帝,是同为戛纳影帝的陆宽。他扑哧一笑:“这段应该播不了。”
孤苦无依的程椋,目光越到观众席而向导演组进行求助。当然顾明磊的安慰在此时印证,灯光和布局使得程椋只看得见三位导师,连导演的影子都找不出来。
缺失的演技让程椋束手无策,偶像在舞台上的表现力又把他的尴尬放大好几倍。对楚楚可怜的程椋,实在于心不忍的陆宽,开玩笑地要求众人不要为难他们的后辈:“uple合作是各取所需,几十年前就这样玩。”
他说:“我记得你也参与过。”
墨莉娜张开的嘴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圆圈:“你怎么知道?”
陆宽说:“我看新闻。”
“我是迫于生计。”
与陆宽相视一笑的墨莉娜,终于记起被晾在一旁的程椋。她不愧对导师之名地说她之前是开玩笑,天衣无缝的转换使得程椋持续性地难以招架,“你不愿意回答也不要紧,这段大概率是会被剪掉的。”
程椋倒是实话实说:“我也是迫于生计。”
四年的养伤时间很少被程椋提起,相较于大众播撒的同情心,他更希望收获赞许。至于万松岩,客观而言是帮扶他的贵人:“我接不到工作,所以要和他合作。”
“这么多人,偏偏找到你。”
墨莉娜以极少的字使得陆宽的力挽狂澜白费功夫。在事态难以控制之前,她把问话的机会让给了身边的何导演,“我不说话了。”
何导演的提问中规中矩,无外乎一些偶像转型和外表局限的问题。更加讲究细水长流的演员,不一定需要出类拔萃的容貌:“你的优势对演员的职业而言是双刃剑,也许你一辈子都只能演一个角色。”
真的要做演员了?认为自己和演员的职业绝对搭不上关系的程椋,仿佛手握小提琴和琴弓等待着专业的审判。清楚认知自己的真诚弥补了他磕磕绊绊的回答;见缝插针作补充的导师们,逐步把他引回正道。
“你的表现很好,辛苦了。”
更替桌上选手简历的陆宽,请程椋去后台休息室等待节目组的指示,“通知下一位进来。”
回到休息室的程椋才发觉自己疲惫不堪。深深陷进沙发座椅的程椋,依靠柔软的靠枕恢复能量。早就下场的顾明磊友好地坐在他的身旁;顾明磊的加入使得沙发的凹陷变成斜坡,有气无力的程椋,别无选择地和他依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