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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一时安静得瘆人,何臻扬呼吸都快被吓停了。
虽然这也是他所想的,但是他害怕唐茂华生江逾的气,然后再一次让他们分开。
他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他宁可向唐茂华服软,也不想重蹈覆辙了。
他碰了碰江逾的腿,又往江逾的方向挪了挪,和江逾完全靠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令他非常安心的姿势,他一边汲取着江逾给的安全感,一边害怕着对面的唐茂华。
怎么就不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江逾握上他的手,轻轻拍着,目光却没从唐茂华脸上移走半分,顿了顿,继续开口道:“我们耽误了两年的时间,我不知道现在这样的结果是否如你所愿,但是能有今天这样坦诚相见的局面,我认为你应该是满意的。”
唐茂华的语气比江逾还要强硬:“这只是我的让步,远没有达到满意的地步。”
“会让你满意的。”江逾挑了下眉,“刚才不是还夸我来着?唐叔?”
唐茂华听到称呼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好。”他像是释然般,两手端起茶杯,隔空对江逾一敬,“拭目以待。”
由于早上出门前何臻扬磨磨蹭蹭挑衣服整发型,打扮好之后又黏黏糊糊缠着江逾要亲亲要抱抱,一出门就慌慌张张往回跑找落下的手机钥匙,导致两个人到唐茂华家已近中午,现在聊了会天,一个早上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何臻扬其实想跑,但是江逾认为不妥,唐茂华也主动提出一起在家里吃饭,他亲自下厨。
想法只能作罢。
何臻扬一点也没有给唐茂华打下手的意思,拉着江逾在别墅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上了楼。
楼上是卧室,江逾猜到了会有何臻扬的一间。走廊尽头的房间关着门,何臻扬拧下把手,一股尘封久了的潮湿味扑面而来。
“我都好几十年没来这里了。”何臻扬开了个不轻不重的玩笑,“都快忘记布局了。”
房间不小,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整面实木书柜——摆着各种儿童版本的名著。床铺倒是干净整洁,看样子是经常洗换的。
江逾忽然有种做客人家无从下脚的拘谨感,站在何臻扬后面没有动作。
他其实还担心何臻扬起应激反应,对何臻扬的状态高度关注。但何臻扬表现得倒是非常平静自如,顺手拍了拍床尾的被褥,坐了上去。
“哥你看,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他笑道,“小时候就喜欢蓝色,总吵着爸爸妈妈要把我的房间装成蓝色的,但是我爸不赞成,觉得刷漆的不如纯木的好。”
他看了一圈,指指角落里摆的一张小书桌,“那是我妈给我买的,就那一个蓝色的家具,桌面都被我磨得快要包浆了。”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流露,仿佛真的就是一个家庭美满幸福的小孩,天真无邪地讲述、炫耀着自己的童年。
江逾走到书桌边,伸手摸了摸桌面。没有任何灰尘,确实光滑得几乎能反光。
“我就说吧,这张桌子我拿小刀在上面划道划痕我都心疼。”何臻扬得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从小就知道爱护物品。”
江逾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驻足在书柜前。书柜里面不止有成排的书,还有各种奖状奖杯,以及一些工艺品摆设。
他忽然想起何臻扬说过,在父母离婚之前,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也是很幸福的,与任何一个寻常人家无异。
书柜最底下倒扣着一个相框,江逾把它翻过来,是一张全家福。
彼时还年轻英俊的唐茂华搂着一个高挑温婉的女人,只有唐茂华半个身子高的何臻扬站在父母中间咧嘴傻笑,中间门牙还掉了一颗。
江逾用指腹摩挲着照片上的人,把相框归到原位。
他有些难过,扶着膝盖打算起身,一转头,和何臻扬自上而下的视线撞个正着。
江逾忽然失语,只说:“抱歉。”
何臻扬却没心没肺一笑:“多久之前的东西了,没想到我爸还留着呢。”
“扬扬。”江逾叫道。
何臻扬正摆弄着书柜上的一个小雕塑,闻言停手,疑惑地“嗯”了一声。
“没事。”江逾上前一步,抱住他,“就是觉得好像见到了小时候的你。”
门口唐茂华在敲门让他们下去吃饭,江逾松开何臻扬,何臻扬趁机偷了一个吻。
江逾故作威胁道:“小心被你爸爸看到。”
“无所谓。”何臻扬吊儿郎当地说,“让他看到我们□□才刺激呢。”
江逾无话可说,点了下何臻扬的额头,开门出去了。
唐茂华看样子是经常下厨,做饭做得很快,成品也不错,水平至少在中上等。
何臻扬一开始还端着架子挑这挑那说不好吃,但由于唐茂华做出来的都是他的口味,到最后一张嘴只用来吃饭。江逾倒是无所谓,爱吃的就吃,不爱吃的也象征性地夹一点,再偷偷丢到何臻扬碗里。
三个男人,吃起饭来倒还算和谐。
“小子,我听说你要成立公司?”唐茂华放下筷子,问道,“你考虑清楚了吗?”
何臻扬咽下嘴里的饭,才答道:“我想了好久了。”
两年前就想做的事情,拖到现在已是姗姗来迟。
“需不需要我出资?”唐茂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