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萧正阳习惯性掏出钥匙,扔在周沉手掌心,后知后觉地发问:“借?那我呢?”
周沉收起钥匙说:“萧青五分钟后到,他今天一直在找你。好好聊。”
方畅所在的酒吧龟缩在老城区的胡同里,需要顺着胡同巷子七拐八拐,一路走到胡同尽头才能看见一面实木材质的小牌子,上面言简意赅地写着店名:酒吧。
门店窄小,入口只够一人通过。需要走过细长的玄关才能看到内里的布置。酒吧前身明显是住宅。店里的位置不多,一共只有三张小圆桌和吧台位置,灯光昏暗,轻缓音乐流淌其中。
方畅坐在角落里,背对着门。周沉在他对面坐下,要了一杯无酒精的鸡尾酒:“做出决定了?”
“不先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愿意说的话自然会说。”
方畅双手撑着额头,叹气道:“小兔子说是英菲的账号,最擅长黑白颠倒,搬弄是非。因为是圈内人,爆出的料十有八九是真事。在社交媒体上积攒了不少粉丝。英菲专用这个号做真假参半的八卦消息,很有影响力。关于你的爆料牵扯到贺执,也就牵扯到刘明德。费国兴做事张扬,很多事不藏不避,英菲现在面临的问题不小。所以他想转移视线到你或者刘明德身上。不管是谁,只要舆论重心偏移,他就好在幕后运作,保住英菲。”
“刘明德是小心谨慎的狐狸,嗅到危险就会立刻把自己藏起来。费国兴明面是针对你,但陆文的事情已经被旧事重提。风向一旦转变,刘明德也会被卷入其中。刘明德要壁虎断尾,从上周开始就连着挑了几个小艺人,但都扛不起来事,只能找个够格的能担责的来当这段倒霉的尾巴。”方畅冷笑,那条够格的尾巴自然是他。
刘明德想明哲保身,就要确保在自己断掉尾巴之前,舆论场上没有出现任何变数。所以他带走了贺执,杜绝一切出现变动的可能。
首映礼方畅没有跟着来是因为刘明德突然给了他工作,临时要他带着新人跟导演吃顿饭,好融入剧组一些。这顿饭实际上为的是什么,方畅心知肚明。
临时给工作的情况方畅经常遇见,只是他没想到从这一步开始,就已经身在刘明德的算计之中了。
要去陪的导演名声一直不好,拍的尽是些低俗片子,撮合剧组为的就是玩,有没有演技不重要,长得好看就行。方畅没少和这种人打交道。有些合作方虽然刘明德看不上,也不会真的把人送过去,但明面上吃个饭总是要的。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人情。
这种送人去转一圈还要完好无损拉回来的活向来都是方畅在干。
小艺人一路怯生生的,方畅没少安慰。然而没想到的是饭局刚刚开始,对面就贴着小艺人坐下,攥着手语言暧昧。方畅用酒解围,结果小艺人直接躲进卫生间,一个电话打到警察局举报这里嫖娼。
方畅担心人出什么问题,跟去卫生间听到举报电话才察觉事情不对劲。
“他找了个圈子外的人让我带,那小孩十几岁的样子,一路吓得哆嗦。现在想想人也不是紧张可能被捅后门,怕的是报假警。”方畅冷笑,“中途我接到贺执的电话,更加确定了刘明德想阴我,找了个借口先跑了。那伙人估计现在还在警局里蹲着呢。”
“千算万算,我没想到刘明德打算直接把我送进去。”方畅咬牙,“贺执跟我打的那通电话断断续续,估计附近有信号屏蔽器。等我被拘留,刘明德将话语权握在手中,想怎么解释他那摊烂事都好说。”
方畅将眼前的酒喝干,头脑发懵,眼睛发红。他对刘明德不是没有提防,方畅有自己的团队和人脉。圈内有人不齿他做的事,也有人感激他的照拂,更有人敬佩他的能力。
离开刘明德,方畅也是手握资源的资深经纪人,和前东家闹得再难看,他也不会因此失业导致难以生活。
只是方畅想不到,刘明德想直接将他除之后快。这一手卸磨杀驴用得精准干脆,也充分表明了刘明德的态度。撕破了脸就只能赶尽杀绝,方畅逃得了一次,也逃不了下一次。周沉是他唯一的选择。
“为什么选择我。”方畅问,“剧组定妆照的宣传效果极好,不是有经验的团队做不出这种效果。你并不缺人。”
“郑元这个演员,你觉得怎么样?”
“郑元?实力不错,只是有些太单纯。他经纪人把他当孩子养,现在勉强能管住,等郑元见的人和事多些,心不那么踏实了,早晚要吃亏。”
周沉不置可否,接着问:“那张博宏呢?”
“那个替身演员?心性比较成熟,但没什么野心。走不远。”
“但他们是好演员。”周沉说,“《追凶》这样的片子拍一次两次可以扬名,拍一辈子只会逐渐在荧幕上消失。一个演员不能这么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而我只有这样的片子,也只会拍这样的片子。”
方畅皱眉,他清楚周沉并不是在阐述自己的不足。《追凶》是一部很难定义的电影,比起文艺片有更跌宕起伏的剧情,比起商业片又填充了太多沉重复杂的情绪。
如果非要说,方畅会将《追凶》归于周沉独创的电影派系。如同摄影圈的朗景,他们是特立独行的孤狼,凭靠风格就能拥有一席之位。
现在孤狼告诉他,他要有一支狼群。方畅不得不感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