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乔木心认真想了想,随后回答:“食品安全。”
“聪明。”褚唯看乔木心的眼光带了点欣赏。
舆情起因是一对夫妇在某天下班后去“幸福饼房”,购买了店中的新品,却在吃完之后上吐下泻,两个人到门店协商,但是门店坚持并不是他们的责任,不同意按照食品法赔偿,两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不欢而散。
那对夫妇,其中女方还是一名孕妇,一气之下便将这条消息发在了网上。从那天开始,很多人纷纷在网上发表评论,说“幸福饼房”的新品吃了拉肚子,蛋糕状态不好,明明使用的是半成品,却在招牌上声称是手工现做。一时间一边倒的舆论几乎淹没了品牌的网络账号,若之前的经营不善都只是对童年回忆的感慨和哀悼,现在就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恶评了。
点燃最后一根引线的是一位打假的博主。他用针孔摄像头拍到了杂乱无序的后厨,以及大量使用半成品的事实,视频一经发布,点燃了所有人不满的情绪,甚至连主流媒体都开始报道这件事,此时幸福饼房才姗姗来迟地出面道歉,但舆论已经发酵,再怎么道歉也无力回天。
褚唯问他:“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乔木心浏览完所有的新闻,陷入了沉思,他多年不学无术,但是也做自媒体网络冲浪多年,还是维持着一个敏锐的直觉,舆论集中爆发,一看便是有意为之。
于是他问了褚唯一个很弱智的问题:“这不会是你一手操纵的肮脏的商战吧。”
要不是握着方向盘,褚唯真的很想梆梆给乔木心两拳:“我有个性,但不代表道德败坏,我请乔老师谨言慎行,老子有的是钱,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乔木心平静道:“也有可能是他自己。”
乔凯旋死后,乔文煊虽然成为了明面上的继承人,但乔家的天下,将近一大半是杨家打下来的,乔文煊的舅舅叫杨裕川,坐稳了江山之后开始和自己的侄子抢家产,这两天凯旋集团日渐式微,和两个人明里暗里的窝里横不无关系。
当然,这一切都和乔木心无关,他只是不属于这个游戏的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而已。
“其实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若是大厦将倾,仅靠一件东西,或者个别的某个人都很难扭转局面。真正打败幸福饼房的,是时代,是他们故步自封,不愿意改变,是他们日复一日的偷懒和内斗,是更有竞争力的竞品,而不是总投刁民想害朕。”
说到最后,他有些物是人非地,幽幽道:“最后连仅剩的名声和口碑都搞臭了,何必呢。”
褚唯有些奇怪:“我以为你会大快人心。”
“我无所谓,因为我根本不关心。”乔木心垂下眼睫:
“我只是觉得,唐沁应该会很伤心。毕竟他那么拼命地想保留乔凯旋的遗产。”
褚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恨你妈妈。”
“埋怨是有的,但是恨……”
乔木心沉默半晌,最后也没把话说绝。言辞也很温和:“毕竟她也没有被人好好爱过,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爱人。所以算了。”
比起讨厌唐沁,乔木心现在更讨厌的是自己。
爱也做不到,恨也做不到。顺从也做不到,原谅也做不到的自己。
“那假如说,你现在能成为救世主呢?”
乔木心愣了一下。
褚唯换了个说法问他:“假如说,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你父亲的产业起死回生,当然,无论是你不想让你母亲伤心,还是你自己大发慈悲,都可以。那你会怎么选择?”
乔木心张了张嘴,他给不出答案。
良久,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应该,还是会留一丝底线吧。”
乔木心为人爱恨分明,笑的时候必要痛快地笑,难过也从不掩饰,讲话从不矫饰,但无论是喜欢他的或者厌恶他的,没人会不为他内心这一抹柔软而动容。
别人对他好一分,他要付出一百分来回报。这也是每当面对比较考验人性的选择的时候,褚唯总会因为他的反应或者选择倍感意外。
他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这人嘴这么臭,却能在网上有这么多粉丝了。于是他说:“我来帮你实现愿望吧。”
乔木心:“……?”
“我想看你做一把扬眉吐气的英雄。然后,我要用掉你答应我的第一件事吧。”
乔木心:“……少爷,牛啊。”
……
……
凯旋集团的会议室,乔文煊一个人坐在会议室。
他和杨裕川的分歧早就已经到了不可弥合的地步,他唯一的筹码就是由乔凯旋一手创办,盛极一时的烘焙业务线。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惜和乔木心翻脸。也要拿到他自认为的核心竞争力。
但现在,他输了,最开始他以为,只要效仿市面上的潮流,为品牌进行升级,就能拉回营收,挽回烘焙业务早就岌岌可危的口碑,等真正落到实处,却发现自己只是学了皮毛,他根本没有经验,也没有能力面面俱到,门店管理不足,最后引发了诸多问题,外面的舆论沸反盈天,他已经收到了食品安全局下达的停业通知的整改,停业的每一天,账面上每一天都在烧钱。他在董事会上被股东们千夫所指,身后一步就是深渊。
他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如何保留乔凯旋在董事会的权利。可他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