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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等他出差回来两人再来一趟,到时候再设计画图?
他这样想。
只不过会少些惊喜。
一起设计会更有意义,白水金想起王环修有些脸热。
又出差了。
什么时候回来啊。
晚上又要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白水金比较粘人,两人没在一起时,王环修还总说他这一点,在一起后却发现是个非常好的习惯。
就算不说话,待在一个空间也让人舒心。
把纸从脸上拿下来,白水金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无名指。
要不问问珍珠有什么想法吧,可以指导指导他,他不是设计师,但他家里人是。
拿出手机,白水金在通讯录里找着王珍珠的号码。
还不等他拨过去,对方倒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打了过来。
好巧。
白水金嘴角勾起笑容,电话接通,王珍珠惊恐崩溃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甚至连平时的称呼都变得诡异正经。
“白水金,出事了。”
白水金被她的声音吓到,她的嗓子就像是被人拿倒割破了喉咙,呕哑嘲哳,他能听到王珍珠颤抖的呼吸声,仿佛她的每一处神经都紧绷着,她的皮肤血管充血,下一秒就要在皮肤下爆开。
“我哥死了。”
周围的一切变得扭曲模糊,视线甚至无法捕捉到物品的正确形状,脑子里拉起一条平直的长线,除了那根线,思维中一片空白。
“白水金,我哥死了。”
“他的飞机出了事,在城郊的荒地坠毁了。”
“怎么办,怎办啊,白水金,可怎办啊啊啊啊!!!”
王珍珠尖声的哭喊甚至将让听筒发出鸣叫。
在来店里的路上,多媒体屏幕上报道的坠机事件浮现在眼前。
白水金停止呼吸,那是王环修……
重物和金属物品掉在地上的声音传来,把选珠宝回来的陈圆吓了一跳,一旁的服务生也连忙小跑到白水金旁边。
不过膝盖高的沙发椅,对方起身居然也能摔倒。
手机摔到数米远外,屏幕摔出数道裂痕,拿起来都掉小细渣。
还不等服务生跑过来,白水金俯在地上想自己爬起来,他身上没有力气,像是没了骨头没了脊梁,手臂双腿软绵无力,刚起身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地面狠狠一砸,磕到下巴,再抬起来已经磕破了一层皮,破皮的皮肤皲巴,丝丝红血含在皮下。
“水金哥,这是怎么了?”
陈圆和服务生上前合力去扶,白水金怎么拉也拉不起来,他眼神飘渺,视线涣散无法集中,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他跌跌撞撞地往店门口的方向走,陈圆不知道他怎么了,她就去看个宝石项链的功夫人就成了这样。
原本一张气血十足的脸,此刻比纸还要苍白,浑身血液凝固不再流动,整个人像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嘴唇没有任何颜色,浑身开始发虚汗。
他的额前冷得一滴汗水也没有,手脚冰凉,整个人掉冰窟窿里了。
到门边差点没再次撞到自动感应门上,陈圆眼疾手快拉住他,“哥!水金哥!这边!”
白水金呼吸急促,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着,他的神情呆滞表情不再灵动,没有情绪,成了哑巴。
他跌跌撞撞往车的方向走,从接到那通电话开始,好像就没了任何能和外界沟通的能力。
上车报了个私人医院的地址,说自己要去那看看,半路又说要去城郊,没个准信。
还是坐在他身边的陈圆接到了这震惊的消息才让司机往私人医院开。
陈圆听到王环修坠机的消息第一时间哭了起来,坐在白水金旁边泣不成声。
捂着嘴巴,肩膀抽动,整个车厢充满压抑窒息。
白水金眼球盯着一处,始终没有转动,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什么也想不出来,他的手指动不了,眼睛也动不了。
甚至他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
说不定没事呢。
说不定王环修没有上飞机。
那些苦情剧都是这样演的。
到了医院,王环修所在的区域在六楼,电梯打开,白水金面无表情地走出去,四肢僵硬,所有的关节成了木偶的仿制品,别人提着线,他才能走。
私人医院很大,很豪华,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六楼却单开给王环修,空挡又拥挤。
电梯外面已经来了不少人,白水金不知道都是谁,现在他见过的,没见过的,他都分不清。
他看到的所有人都是一张脸,一张陌生的路人甲脸。
都是得知王环修出事后赶过来的,听说坠机后没多久救援队伍就接到了电话,去事发地点展开救援。
没有让坠毁的飞机引发山火,但听说飞机上的人被摔了个稀烂,求援人员紧急补救后才找出些已经被烧焦的残肢。
议论声接连不断,有多少人是真伤心,有多少人是假情假意,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王环修死了。”
病房里王望和王东看着一床白布下的凸起,东一块西一块的,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王望给了助手一个眼神,助手手脚利落上前,掀开白布,恶心的血腥的残肢铺露在人眼下。
王东甚至被恶心的干呕,挥了挥鼻子前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