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1 / 2)
早上五点半何嘉与骑着自行车,身后背了一个书包,里面装满了课本。路过拐角处,面前的绿灯变红,他单脚点地,两只手撑在车把手上,身子微微前倾。
马路两旁种满了芒果树,叶聚生枝顶,树叶的形状呈长圆形长披针形,开出淡黄色的小花。
少年停在郁郁葱葱的树下,十七八岁的年纪,漂亮精致的脸抬起来,像一部青春电影。
宋清宁下楼等他,刚走两步又爬上去,她本来穿了件短裤,考虑到他们俩的年龄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她果断上楼换了件家居长裤。
手中的钥匙晃晃荡荡,钥匙与钥匙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宋清宁穿了件修身v领上衣,下半身黑白相间的家居裤,脚下踩着一字拖。
她站在小区楼下等何嘉与,站了几分钟,便坐在树下的电动车上等他,一条腿放在电动车上,另一条踩在地上。
洒水车从马路上驶过,伴随着洒水车的歌声,宋清宁脸往旁边瞥,还是溅到一点水。
撒过水的马路,带着夏日早晨的一点习风,送来凉爽。
何嘉与骑着自行车出现在马路另一边,宋清宁眯着眼看清他的脸,她从电动车上下来,站在斑马线上等他。
何嘉与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尽头的人,他骑得快些,衣角在空中飞扬,露出一点腰腹。
“刺啦-”
车停在宋清宁身旁,她嘴角翘起,礼貌性地微笑,指了指后面的位置:“车停在那儿就好,走吧。”
何嘉与一个手撑着自行车,另一只手整理了下额前的碎发,他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光。
昨天晚上他说的话太过分了,现在看到她,手和脚变得僵硬。
两个人在一起的氛围实属有些尴尬,何嘉与眼睛一直微微垂着,或者看向四周。
两个人安静地并排走在一起,何嘉与眼睛从下向上的抬眸看她,再低下去,浓而长的睫羽倾覆下来,像一只打碎主人心爱的瓷杯一般,小心翼翼。
宋清宁打了个哈欠,手放在嘴边,“吃什么?”
他跟着宋清宁走到一家早餐小摊旁,油条豆浆,八宝粥,鸡蛋
何嘉与立刻转头避开她的目光,看向油锅里,“都可以。”
宋清宁轻飘飘地倪了他一眼,他的锁骨突出明显。如果此刻的他垂着眸看人,像一只小猫,脆弱又又迷人。
“五个鸡蛋,六根油条,两杯豆浆。”她说。
何嘉与嘴角抽了一下,他吃不了这么多。靠近她一些,他轻声说:“宋老师,我吃不了这么多。”
宋清宁:“”
她淡淡开口:“我吃得多。”
何嘉与尴尬地干笑一声,手掌不自在地摸了下后颈。
宋清宁在前面,何嘉与跟在她后面爬楼梯。她住在四楼,白色塑料袋里拎着早餐,走几步,她就会越两个阶梯。
她拿着钥匙开门,大门拧开的时候,何嘉与双手放在背包肩带上,手掌硌出印子。
第一次进异性家里,他窘迫地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
宋清宁进了玄关,身后的人没有跟上,她回首看他。
感受身上有视线,他垂着的头抬起一点,眼眸自下往上抬起,如宋清宁想的那样,无辜又脆弱。
宋清宁看着外面的人,说实话那一刻,何嘉与像她从公园里捡回来的猫一样,小心翼翼地待在门口,惊恐迟疑的目光看向她。
他们俩对视一眼,又都移开视线。
她转身进客厅,“进来吧。”
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宋清宁一边吃饭一边刷微博,音量大概有三十,何嘉与完全知道她看得什么。
宋清宁在看一个博主的vlog,没什么特别的,她只是碰巧刷到了。
她拿着筷子,双眸抬起看了桌子上的鸡蛋,她自己吃了两个,剩下三个没动。
宋清宁身子后靠,她轻笑:“何同学。”
何嘉与顿了顿,“嗯?”难道她要提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吗?他待会要怎么开口道歉。
宋清宁声线清冽,像是浸染在清水中的青柠,“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鸡蛋,后来身边的朋友老是问我为什么长这么高?”
何嘉与秋眸熠熠:“为什么?”
宋清宁:“”
这真的是她的学生吗?
她眼神轻飘飘地看了眼鸡蛋,“你觉得呢?”,何嘉与立刻反应过来,“哦哦。”
他尴尬挤出一点笑容,拿起桌子上的鸡蛋。
宋清宁坐好,帮他把剩余的两颗鸡蛋剥好放进碗里。
何嘉与偷偷凝了她一眼,青春期的年龄,总是会对外貌关注过多,他们会在样貌上自卑又敏感。他知道自己长得还行,一直对朋友之间讨论的外貌不甚关注。
可今天宋清宁的一句话,一下让他的青春期到来,迟来的自卑,他红了耳朵。
宋清宁端着碗碟去厨房,他慌乱地抬眸看了眼她的身形,他站起来只比她高一点。
何嘉与默默把剩下的几个鸡蛋塞进嘴里。
可
宋清宁不知道的是---他最讨厌吃鸡蛋。
她湿着手从厨房出来。何嘉与已经把书掏出来了。
她挑了挑眉,嗯,终于有点自觉意识了。
她们俩并排坐在一起,她语调冷淡没有起伏,一直不停在他耳边讲个不停,讲完后为了加深他的记忆以及理解能力,她起身站在他身后。
“我刚才讲的什么,现在你是老师,你教我。”她手指了指的标题:函数与方程、函数模型及其应用。
何嘉与抬起下巴,仰着头看着身后的宋清宁,表情大为震惊。
她站在他身后,他精致的脸一览无余。漂亮的眼睛睁大,长而翘睫颤动。
宋清宁斜倪着他,语气淡淡:“仰着脖子不累吗?”
何嘉与立刻低下头。
他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试图用自己学会的知识来讲,声音温和得像纯净水。
宋清宁听的眉心直跳,她刚才是这么教的吗?她有点怀疑自己了。
何嘉与想抬头看看她的反应,硬生生忍住,但笔杆握紧更紧些了,指端泛白。刚才老师是这么说的吧,她没喊停,应该没说错吧。
宋清宁无语地闭上眼睛,饶是他的声音再好听,她也想堵住他的嘴。
她身子倾覆下来,一只手撑着桌子,离他很近。但其实没有很近,只不过这是他们俩目前为止离得最近的一次。
何嘉与快速飘看了眼,她打理得很好的秀发,有一捋落在他的小臂上,大波浪的波纹,浪漫又理性。
她打断何嘉与的胡编乱造。“亲爱的,别让我们的想象力跑得没影儿了。”
亲爱的?何嘉与愣愣地看着面前密密麻麻地公式,他赫然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些字了,人僵硬得像座雕塑。浓密的睫毛颤垂着。
宋清宁拉出来他旁边的凳子,直接坐在他身边,“再来。”
何嘉与在短时间内调整自己,心还是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几年后,何嘉与坐在图书馆,刚读完一本书,他站起来把书放在原本的位置,视线瞥到一旁的书。
他把厚重的书本抽出来,是美国作家哈珀李的《杀死一只知更鸟》。
再回去时,原先的位置已经被占。他又拿着书找到一个窗边的位置。仲夏时分,窗边洒满了温暖明亮的光,大家在午后都躲开窗边的位置。
何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