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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旖听懵了,只听冯晚晚又道:“以我之见,她是有错,可如今这世道,谁没有点明哲保身的法子,倒也不必太过苛责她。我曾在一些宴饮上见过她几次,只觉她为人和善,并不像传说中那般那么难以相处。”
和善?荀旖故作镇定,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竟能让你觉得她为人和善?”
“也没什么,只是一些闲话罢了,”冯晚晚说,“但能听出来,她并无害人之心。或许是娇纵张扬了些,但人不坏。就拿那日我们擅闯公主府来说,如此大罪,她不是也没计较吗?她甚至放我们走了。”
“那是因为她喜欢周浦渊。”荀旖心想着,却没好把这话说出来。
冯晚晚说着,又有些奇怪地看向荀旖,问道:“姑娘为何问我这些话?我和公主毕竟只是几面之缘,远远谈不上是相熟,荀姑娘可是日日都住在公主府,应当比我更了解公主才是。难道说,她真如传言一般不好相处吗?”
荀旖答不上来,只嘴硬说:“我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同。”
冯晚晚听了,有些疑惑,她认真想了想:“那或许是没什么不同吧。但是荀姑娘,我一直都认为,若要真正了解一个人,一定不能靠耳听传闻,只有同这人相交,才能稍稍算是了解她。至于从里到外透彻地了解一个人……唉,这世上,只怕没有任何人能做到,人心隔肚皮嘛。”
冯晚晚说着,又想起了周浦渊来,道:“就比如武进侯。我未见他之前,也觉得他是少年英雄、又是个痴情种,可那日他翻墙而去,我便觉得他不过如此。而如今,他可能又是帮了荀姑娘的人,我便又开始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坏。而这些,都是别人口中听不到的。”
“你说得是。”荀旖点头附和着,又低头沉思。她或许是被第一印象影响了。她一早便知道这虞安公主是恶毒女二,便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她。可是,这虞安公主对她做的那些事,顶多是在捉弄她,还真谈不上是在害她。
难道真是她看错人了?或许吧。或许是因为这故事才刚刚开始,这虞安公主还没有走上害人的歧路。
想到这里,荀旖抬头看向冯晚晚——这个被恶毒女二害得很惨的女主。然后,荀旖心中便忽然有了主意。
“冯姑娘,我想明白我日后要做什么了。”她忙对冯晚晚说道。
“你想做什么?”冯晚晚也激动起来,连忙问着。
荀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道袍,莞尔一笑:“我要渡人。”
冯晚晚待人赤诚,又讲义气、有追求。在荀旖眼里,冯晚晚就是她最喜欢的那一类女主。这么好的女主怎么能被恶毒女二吊打呢?荀旖想,这个朋友她认定了。既然是朋友,便要为朋友考虑,知晓朋友日后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难却见死不救是万万不能的,那不是荀旖的作风。
正巧那恶毒女二也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她应该还有希望。荀旖想,有些事情,或许可以不必发生。这里的每一个人,或许都能拥有更好的结局。
正想着,只听冯晚晚又道:“荀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她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起来,这几日我家里人也看我看得紧,我想出府,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荀旖听了,叹息一声,又对冯晚晚道:“希望你能一直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尽力。”冯晚晚说着,轻轻笑了。
两人说到此处,便都站起身来,互相告别。然后,荀旖便要去开门,可她刚到门边,便见门被猛然推开,小桃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道:“小姐,那边有脚步声,应当是有人过来了。”
“有人?”荀旖也慌了,忙回头看向冯晚晚。
冯晚晚倒还算镇定,道:“没事,我躲一下就好。”说着,她四下看了看,便果断地钻进了床下。荀旖见了,也忙躺到床榻上,做出一副正在休息的模样,还故意把被子往下踢了踢,让被子垂在床边,遮住床下的冯晚晚。
果然,她们刚做完这一切,门外便传来了叩门声。“是谁?”小桃紧张地低声问着。
“是我。”是周浦渊的声音。
怎么又是他!
荀旖有些不耐烦了,可一想到周浦渊很可能帮了她一把,她也不好意思拒人于门外。还是要问个清楚。
想着,荀旖便示意小桃开门。小桃似是觉得这样不好,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刚开了一条缝,周浦渊便从门里挤了进来,奔到荀旖床边,唤道:“荀姑娘。”
“见过侯爷,”荀旖说着,垂了眼,“贫道身体略有不适,还请恕贫道失礼。”
“贫道?”周浦渊闻言愣了一下,却又立马急了,“荀姑娘,难道你真就认命了,要在这白云观里做什么女冠吗?我以为、我以为……”
“侯爷以为什么?”荀旖反问。
周浦渊苦笑一声:“我听闻你今日出了公主府,以为你是想见我,所以特赶来了这白云观。我以为,你终于下定决心,要同我双宿双飞……”
“可我并没有。”荀旖回答道。她说着,心里也有了些歉意。周浦渊和这书里原本的荀旖本是两情相悦,可惜书里的荀旖在住进公主府的那一夜便自尽身亡,而周浦渊也被赐了婚,没多久便另娶她人。这段故事本该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可如今荀旖没有死,反而让这故事成为闹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