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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琳琅见了,心下难免叹息一回。所有的故事、所有的感情,她都知道。也就是因为知道,晋王这话语神情在她眼中便多了几分可笑。
“嫂子对哥哥真好。”她笑着说。
然而李景传却只是“嗯”了一声,一句别的客套话也没说。
“何必呢。”李琳琅想着,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这句话。
“二哥,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开始了?”李景修问着,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另一个方向,却又忙收了回来。
“当然,”李景传说着,又看了看天色,说道,“我们,开始吧。”
那开始的命令一传下,所有来比赛的人便都骑着马冲向了四面八方。周浦渊冲得最快,很快便钻入了林间没了影子。李景修也难得地策马奔腾起来,似乎是将李琳琅的嘱托忘了个一干二净。
李琳琅颇有些无奈,刚要策马扬鞭,一回头,却看见李景传也还在原地。“晋王哥哥,”李琳琅笑问着,“怎么不着急?”
“游戏而已,不必认真,”李景传看向远方,微微眯了眯眼,“这到底不是我真正的用武之处。”
李琳琅听出了他言外之意,却只做不知,反而问了一句:“晋王哥哥,今日比赛的赏赐,是什么?”
“父皇许下的赏赐,哪能如今就叫你知道呢?”李景传笑问着。
“哦,看来只有我得了第一,才能知道了?”她依旧笑得明媚,故意说着:“晋王哥哥,那我便不让着你啦?”
李景传也只是微笑:“去吧。”
李琳琅点了点头,一扬鞭子,便也走了。李景传见她走远,瞬间敛了所有的笑容,也策马走了。
荀旖留在了长安城,她在李琳琅刚离开的那一天便给武进侯府递了帖子,想要见冯晚晚一面。可武进侯府那边却回话说:“夫人病了,不便见客。”
“病了?”荀旖担心起来,“怪不得没去成秋狝……怎么刚嫁过去一两个月,她便病了呢?”
想着,荀旖越发担心了,连忙命小桃代笔,写了一封问候的信,又递了过去。可这一次,她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荀旖不由得着急起来,还特意壮着胆子去撷芳园问了素霜,素霜却只答道:“这几日的确没人见到武进侯夫人。还有人疑心武进侯夫人装病,可武进侯夫人只是闭门不出,候府谁也见不到她。”
奇怪,实在是奇怪。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荀旖忽然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包括她前些日子在撷芳园里对着周浦渊说的那些胡言乱语……周浦渊不会因为那些胡言乱语苛待冯晚晚了吧?
荀旖实在是坐不住了,在院中踱步了好几个来回,终于还是决定出一趟门,亲自去武进侯府探望冯晚晚——她很怕冯晚晚被自己连累。她还是有这个出府的自由的。但她还记得李琳琅的话,忙又请了素霜来,换了道袍便要出府。
她同素霜一起坐在马车里,素霜很沉默,沉默得有几分可怕了。不知为何,荀旖每看向素霜,都觉得她似乎对自己有几分排斥,甚至可以说是……敌意。她总是板着脸,仿佛面部表情稍有变化这个世界就会毁灭一样。可荀旖实在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终还是开了口寒暄着:“素霜姐姐……”
“请涵真道长,闭嘴。”素霜十分有礼貌,还用了敬语。
“好的。”这下,就连荀旖也不敢说话了。小桃本就胆小,见了这情形,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于是,车里车外便成了两个世界,车外热热闹闹尽是喧哗之声,车里的人却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就这样行了不知有多久,似乎也没走多远,可荀旖却觉得只在这马车里待着便要耗尽她所有的生命了。刚要再尝试开口缓和氛围,马车却一个急刹,她一下子就撞在了素霜身上。
素霜的神情总算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嫌恶之情似乎更多了几分。
“对不住对不住,”荀旖说着,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又问前面车夫,“怎么了?”
车停下来不动了。车夫回答道:“前面好像有热闹看,围观的人把路给堵了。”
“热闹?什么热闹?”荀旖一下子精神起来,几乎就要下车,还好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总算是克制住了这出格的想法,矜持地没有立马下车。
外边的车夫向前张望了一下,又询问了道旁路人,这才回头对车厢里的人笑道:“是个妇人在打勾引她丈夫的狐狸精呢,说那狐狸精身材模样都是极好的。哈哈,怪不得这么多人瞧呢。”
“这还得了!”荀旖听了,掀起帘子便下了车。小桃还没来得及拦,便见荀旖已大步向那方向走去。
“小姐!”小桃忙唤了一声,就要下车,可素霜却将她推向一边。她无法,只得等素霜下车了,这才小心地跳了下来,追了过去。
荀旖挤进了人堆里,因她身着道袍,身后的马车也非常人能用的,所以路人都知趣地给她让了一条道出来。她还算顺利地走到了前排,只见地上有个柔弱女子倒在那里,衣衫不整,袖子都被撕裂了,鞋子也少了一只,面颊上被人挠出了几道血痕来,甚至头发都被人薅掉了一块。她如今在地上哭着,泪水涟涟,可周围的人却只是看笑话,根本无人上前帮她。再看那妇人,正叉腰大骂,还想再上前动手。
荀旖哪里看得下去?她连忙上前,挡在那女子身前,喊了一句:“住手!”她说着,又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那女子身上,又扶着她站了起来。“没事吧?”她看着那女子的泪眼,关切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