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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荀旖见冯晚晚略有失神,不由得轻唤了一声。
“哦,没事,”冯晚晚笑了笑,“我先去忙了。”说着,她报以歉意的一笑,便又去招待客人。
这寿宴着实如冯晚晚所说的一般无趣。荀旖听着筵席上那些客套话,埋头苦吃,好容易吃饱喝足,一抬头却看见周浦渊正看着自己,直勾勾的,又阴森森的。她忙避开周浦渊的目光,拿帕子擦了擦嘴,又悄悄观察着席上诸人。只见李琳琅正和李景修说话,晋王妃正看着李景传,冯晚晚则保持着端庄得体的微笑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荀旖看了一圈,觉得无聊。这寿宴热闹是热闹,可好像所有人都在强颜欢笑。荀旖想着,刚收回目光,便瞧见荀旌举起酒杯对她遥敬了一杯。荀旖见了,也连忙回敬。
好容易挨过了寿宴,荀旖被引着到了偏厅略歇了歇。如今入秋,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天色渐晚时,她便又随着李琳琅到了周家的园子里。周府早就将花灯备好了,夕阳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天边时,下人便将花灯点亮,整个园子霎时间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精致花灯挂在树梢、放在路边、漂在湖里,煞是好看。
“这园子不大,也没有咱们的撷芳园漂亮。”荀旖看着武进侯府的园子,小声对李琳琅说着。
李琳琅也毫不谦虚:“的确。”她说着,又悄悄拍了拍荀旖的手:“跟紧本宫,别落单了,这到底是在武进侯府。”
“明白。”荀旖点头。
两人说着,便在这园子里闲逛,芷荟、小桃和素霜等人便跟在两人身后。可一行人刚走了没几步路,忽然有两人迎面走来,抬头看去,竟是周浦渊搂着一女子拦在了前面。那女子锦衣华服,打扮艳丽,在这花灯柔和的光线别有一番风情。荀旖愣了愣,才看出这是阔别数月的杨鲤儿。
“见过殿下、涵真道长。”周浦渊带着杨鲤儿笑着行礼说。可刚行完礼,杨鲤儿还未站直,周浦渊的右手便又搭在了杨鲤儿的肩膀上,将她使劲向怀里一揽,又笑吟吟地看向荀旖。
可杨鲤儿只垂着眸,一言不发。她虽带着盈盈浅笑,可双目无神,谁也看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只是被周浦渊搂着、拍着,犹如一个不会说话的死物、一团任人拿捏的泥巴。
荀旖看着周浦渊这举动,再看杨鲤儿这神情,一时不觉握紧了拳头。不该如此的、不该如此的,杨鲤儿明明和自己一般年纪,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浑身看不到一丁点鲜活的气息?
这也是李琳琅第一次见杨鲤儿。她从前虽没见过她,可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看着杨鲤儿这副模样,李琳琅也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
周浦渊看见荀旖面色不佳,不禁笑了笑,却将杨鲤儿搂得更紧了一些。“涵真道长怎么脸色不好,”周浦渊故意问着,“莫不是身体不适?”
“我很好。”荀旖咬牙说着。
“哦?是吗,”周浦渊说着,又将荀旖上下打量了一遍,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荀旖的鞋上,不由得笑道,“涵真道长的鞋上沾了泥了,不如让周某这侍妾帮涵真道长擦一擦。”他说着,轻轻拍了拍杨鲤儿的背。
杨鲤儿听了,只是微笑,便要蹲下。荀旖见了,连忙一把将她扶住:“不必!”她说着,又看向周浦渊,刚要开口,便听李琳琅阴阳怪气地道了一句:“侯爷,本宫与涵真道长一同站在这里,怎么侯爷就看不到本宫呢?”
周浦渊听了,连忙行礼,笑道:“殿下说笑了。”
李琳琅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看了荀旖一眼,这才对周浦渊说道:“涵真道长的鞋还是让她自己擦吧,她不配侯爷这般厚爱。”
“殿下说的是。”周浦渊微笑着应了一声,又一伸手抓住了杨鲤儿的手臂,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
荀旖本扶着杨鲤儿的手臂,没想到周浦渊猛然将她拽走,她的手忽然握空,尴尬地停留在了空中,又落寞地垂下。她的所有动作都落入了周浦渊的眼中,周浦渊眯了眯眼睛,刚要说什么,却见荀旌和杜铭竟结伴来了。
“遍寻侯爷不见,原来竟在这里,”杜铭笑道,“那边有军中将领比武,正想请侯爷指点一下呢。”说着,荀旌和杜铭又向李琳琅和荀旖行了礼,荀旌还悄悄给荀旖使了个眼色。
荀旖会意,总算松了一口气。还是冯晚晚有先见之明,这一晚上有荀旌带着人缠着周浦渊,周浦渊大约是不会来烦她了。
周浦渊自然是躲不过这两人的有意纠缠,便向李琳琅和荀旖告了辞,却又对杨鲤儿小声嘱咐了一句:“你回房去,没人叫不许出来。”
杨鲤儿听了,应了一声,便也行礼告退了,荀旖想留都没来得及开口。周浦渊见了这情形,总算放心了些,被杜铭拉扯着走了。
被周浦渊这一闹,满园花灯都好似失了光彩,荀旖幽幽地叹了口气,又看向了李琳琅,没好气地骂道:“他好可恶!”又对李琳琅道:“你对他的语气也太好了些!”
“没办法,他是原文男主,总是要警惕的,”李琳琅说着,却又皱了皱眉,“可是有些奇怪。我本以为,他是故意在你面前显摆,让你吃他的醋,但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嗯?”荀旖疑惑。
李琳琅回答道:“冯姑娘先前说,周浦渊待杨姑娘不薄,她的话应该不假。那今日,周浦渊便是在故意羞辱杨姑娘,做戏给你看。你越是着急生气,他便越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