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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急,我知道许弭在哪,我们马上过去,辛苦王姨先守着外婆。”
声音是颤抖的。以为已经不在意过往,以为已经没有软肋,可在接到这个紧急电话时 ,还是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年前,想到了那个温柔喊她嘟嘟的,她的外婆。她的软肋和铠甲,也是唯一的依靠。
见到祝青玉时,曾有一瞬间的晃神。她们并不像。一个出自书香门第,是受人敬仰的画家。一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野农妇。
唯一相似的,是眼底毫无保留的温柔和对小辈的关怀。
鼻子酸酸的。挂断电话后,方才的冷静土崩瓦解。她按着心口缓了一分钟,才勉强调整好表情。
现在,怎么告诉许弭,才是最大的问题。
……
另一个房间里,许弭正捏着拳头,被迫接受福年的调侃。要不是因为还有那女人,大概会当场翻脸。
程玄度推门过来,机械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啊,她现在是白芥,不是他的妻子程玄度。一次次的谎言,到底留下了什么,她突然觉得好悲哀。
“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许弭一句话,就引得吵吵闹闹的几人齐齐转身,看向和刚才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的女人。
“怎么了吗?”落落握着手中的化妆刷,不好意思问许弭,只能看向社牛的福年祈求回答。
福年耸耸肩,“我也想知道。难看吗,她的肤色比我还好吧?”说着,弯腰凑到镜子前,看着今天用新手法打得底妆,效果还不错,服帖,这么久了,出汗了也不斑驳。
程玄度松了一口气,看来成功了。
许弭却不好糊弄,趁着那两人开始聊起妆容的时候,起身,走向门口的女人,表情是带着几分凝重的担忧,“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好差。”
程玄度:……
说他不是钢铁大直男,可他连个卸妆水都找不到,处理得乱七八糟,可若说他……
他却能在她一手挖掘出来的首席化妆师,她相识多年的好友,都被她精湛演技瞒过去的时候,一眼看出了伪装。
“想哭吗?”声音甚至更轻柔了。
眼见许弭的手快要落在她的脸上,程玄度猛地躲开,低头,不敢再看他。
却被许弭自行理解为了抗拒和躲闪。
“有点不舒服。”
程玄度紧紧按着胃部。没办法,只能装病糊弄了。不然……以她对许弭的了解,一定会没完没了地问下去。当下最重要的,是让他赶快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
“很痛吗?去医院!”
一切都在按照她仓促写出的剧本发展。千算万算,却疏忽了,那个误打误撞上门的男主角,从来都不是她这个导演可以掌控的。
“能坚持吗?我带你去医院。”
程玄度:“……没事,老毛病了,我有药的。”
福年闻声也凑了过来,一口否定,“不行,你总这样。要不这次就好好去做个检查吧……”
程玄度还想否认,却被福年连连劝阻。许弭丢下一句“等我”,动作很快地回更衣室换衣服。
刚才还抗拒的女人,一秒钟松懈了下来,“我疯狂给你使眼色,你怎么不懂我呢?”欲哭无泪。
福年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不疼?”
“假的。”程玄度拉着福年到她的私人办公室,三言两语道出了经过。
“所以,你只是想支开他?”
“我也该去看看。但如果和他一起,就没办法……”
“我懂,”福年一脸深沉地拍了拍她的肩,“那现在怎么办?许弭好像挺在意你……”
失去优雅,瘫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还是决定先用程玄度的个人账号给许弭发了条消息。
“但愿他看到王姨的电话会回拨过去。他很在意外婆,到时候应该……”
门却被人轻轻敲了敲,“白芥,你在里面吗?”
福年慌张地应着。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开门。
手机适时收到了许弭的回复:
[嗯,我知道了]
[抱歉,现在没办法过去接你,有点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我们一会在医院见]
总算走上正轨了。
程导演松了一口气,示意福年开门。
放松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大步过来,弯腰,常年健身锻炼出来的坚实手臂,稳稳穿过了她的腿弯,轻轻一勾,就把人带到了怀里。甚至还颠了一下调整位置。
天呐,不是没被抱过,但这个最为羞耻。
程玄度惊讶到说不出话,而这人却无比自然,还带着几分正气。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
芥子
几乎到了飙车的程度。
好在许弭理智尚存, 不忘抽空解释:“抱歉,我有点急。”
当然是理解的。听到外婆出意外的那一瞬间,她这个关系并不深刻的人, 都有些慌乱不安,更何况许弭这个亲外孙。
“闻风的母亲,就是因为胃癌离开的。起初只是一点小问题, 但谁都没有在意,后来……”
他及时收声, 担心会给挣扎在痛苦中的人精神压力。
她也确实是有压力的, 但并非因为这几句。
大脑像是装了一个高频马达,飞速运转着。快要超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