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就像是……
要把许弭介绍给她似的,详细地说着许弭的过去。
她未曾亲眼目睹,但还是在祝青玉的形容里,遇见了那个人。
“许弭小时候啊,像一根豆芽菜,早产儿,身体虚的很,前几年都是汤药养出来的。这里安静,适合他调养。跟着我们的那几年,被识理说像养了个小姑娘。性子是十几岁那年变得,他以前也像许懿那孩子一样。”
祝青玉说着,想起了什么,又问,“许懿你见过吧?那孩子就挺好。”
才刚刚把许懿判了死刑的程玄度:……
只好装傻充愣。那人倒是个高手,看起来瞒了不少人,要不是特殊情况,可能……她也和他们一样,认定了许懿的温和。
只是……
现在,更在意的是,以前的许弭……真的,像那个包装出来的虚假许懿那样吗?
那个嚣张肆意,像是可以控制风的赛车手……
她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象他安静乖巧的模样。
祝青玉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她的疑惑,主动解释,“许弭生过一场病,好不容易才抢救了回来。就是从那时起,那孩子才决心要做出改变。我和识理每天提心吊胆的,真怕他还没有开始逐梦,就彻底失去了逐梦的资本。”
“好在他成功了。”程玄度感叹。
“许弭那孩子啊,从小什么事都不能做主,就连……”祝青玉看了眼程玄度,及时改口,“但还好,现在看到你们的感情这么好,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放心吗?
早已在心底扎根的愧疚感在慢慢放大。
怎么可能放心呢。她和许弭,从一开始,就踩在了风暴中,注定无法顺利下去。
如果……身份被拆穿呢?
如果他们发现,她从一开始,就洞察了一切。甚至不惜利用他,到那时,还可以放心吗?
至少,在那么多谎言面前,在面对许弭的时候,在祝青玉的问候里,她早已无法问心无愧。
……
回去的路上,许弭似乎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对,车开得很慢,几次欲言又止。
她全都知道,一路装着不在意,直到再也无法忽视。
幼时那个废铁开局,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这里的许弭。月夜下深沉的像是被世界抛弃的许弭,赛场上意气风发的冠军车手,游轮上摇摇晃晃坦白心事的控局者,以及那个看似游历在外,却无时不刻在彰显特殊的丈夫身份……
太多太多了。
他似乎真的符合她的理念,在挣扎,在宣泄。他是最自由的风。
她无法,再用谎言束缚着他。
燕迟说得对,最悲伤的事,莫过于用谎言来填补着谎言,周而复始,迟早会迷失自我。
她从来不怕的,可现在,竟开始动摇了。
“许弭……”
干涩的声音在不大的车厢里回荡的刚刚好,足以让人听得清楚。
“我们……”
就差一点点。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许弭递来一个抱歉的眼神,按下接听。
还没来得及问候,就先听见了许君蘅暴跳如雷的声音。
“许弭,马上给我滚回来。”
须弥
一入濉园, 便先感受到了低气压。
程玄度的心蓦然一揪,直觉这个东西虽然玄妙,但她一贯是相信的。
许君蘅的气焰, 隔着手机听筒,都烧到了她三分。
涉及到许家的家事,还是不那么融洽的关系, 她并不想来的。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许君蘅的脾气还是听说过的, 和程戊行在事风格上几乎是如出一辙。
但无奈许君蘅特意交代她回来……
不是好兆头。
刘姨低着头, 脚步飞快地撤离,见到两人回来, 连招呼都没有打。
一向最爱看许弭热闹的肖玉卿竟然也没有落井下石, 脸色差得难看,瞥了许弭一眼,小心翼翼地拉走程玄度, “你爸在书房等你。”显然是叮嘱许弭。
程玄度的脚步在被动跟着肖玉卿过去,但脖颈还是下意识转向了许弭的方向。
“别怕。”
许弭依旧坦荡,用笑容安抚她。似乎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狼狈的夜。她藏匿着锋芒, 忍气吞声的在扮演着胆小鬼, 他突然起来的降临,带来了那么多的安全感。
尽管那时, 他心里放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尽管那时,只是出于责任感的逢场作戏。
如果……
如果没有前一晚, 如果不是他, 如果没有阴差阳错。
是不是……
不敢想。
她忍不住抬头,追随着目标。看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 心跳得更加剧烈。
现在呢。
好像有一瞬捕捉到了一丝在意的痕迹,又好像是个错觉。
更可怕的是,程玄度按着心口,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已经陷入了那个漩涡披上了那层暧昧滤镜,以至于,看什么都像……
要命。
直至身侧的沙发陷下去,程玄度抬眸,才发现许懿竟然在家。勉强颔首,算作打过招呼了。
出乎意料的是,许懿的脸色,竟然比许弭还要差。
大概……
程玄度猜测,是许君蘅的怒火殃及无辜了吧。听过一些豪门八卦,那许君蘅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听说早年还有暴力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