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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动作,她好像……捕捉的真真切切,比年轻时的好梦还要耀眼。
男人正举着手机,室内,被她丢在地板上的手机,还在不依不挠地震动着。
深秋尽头。
风还是暖的。
和初见一般。
归臾
矫揉造作的风总是故作多情, 最爱烘托出一些过头的暧昧。
红色短发几欲遮眼。
程玄度万般庆幸,这段楼梯还算长,足够她调整出理想的表情。
“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许弭的声音, 轻得像是漂浮在夜色里的一朵云,还带着诱人的香。
低头,视线对上他怀中的一捧飞燕草。
不知何时, 他知道了她真正的喜好。
没回答。而是细细打量着他。
难得穿了正装,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态, 风尘仆仆, 匆忙而来。
穆闻风说得,都是真的。
“许弭。”
她经常直接喊他的名字, 但这样认真, 还是第一次。
许弭一时怔住。
又听到她继续问:
“你当初,成为赛车手,是为了什么?”
不等回答, 她自顾自道:“是为了自由吧。那现在,你自由吗?”
许弭打量着她,不免担心, “怎么想去问这个?”
“就是想知道。”
微醺的状态下, 很容易把从未表现过的那一面带出来。
她努力睁着眼,表情看起来懵懂无辜, 但许弭亦是能看出她的认真。
“要看对自由的定义是什么了。”他配合地回应,要更认真。
“有人认为,自由是不受约束。想说什么, 做什么, 吃什么,去哪, 爱什么人,都可以选择。也有人觉得,自由是可以看清自己,可以为自己做决定,没有负担,不辜负自己。可以做自己的精神主导,永远,都在凭自己的意愿做决定,而不是被决定。”
应该是真的醉了。
不然怎么会觉得鼻子酸酸的,有些想哭。
“许弭。”她又唤了声,这次丢掉了温情,开口就是让人心疼的道歉。
“对不起,我骗了你,还连累了你。”
这才是,她更在意的事。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
飞燕草的味道偏苦,她喜欢,他就买来送给她。
听说她更爱飞燕草时,确实有些意外,可现在……似乎懂了。
她才不是,那月下惊鸿一现的昙,也不是娇艳的玫瑰和娇嫩柔弱的雏菊。
她是夏日迎风起飞的飞燕草。清静、轻盈、正义、自由,她有自己的方向。
临时出了差。那会儿刚落地没多久,度止珩便打来了电话,把s17里发生的种种带了出来。
丢掉了身后的十三,几乎是飙车到了南林区。看到没有亮灯的房间时,心狠狠揪了起来。那些年,穿过最凶险的死亡隧道时,都没有那一瞬来得颤动。
以为会看到她的眼泪,或者……会听她抱怨几句。
可他走遍了楼上楼下,却根本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那一刻,他第一次体会到恐慌。
只是看不到,却好像失去了。
好在,还记得他们一开始的地方。
穆闻风说得没错,他确实遇到了难题,但也不算焦头烂额。这些年,不正是这样过来的。
这次去国外谈合作,亦是许君蘅的考验。
好在许懿尚有理智,程开阳也没有说谎,他们都做到了。
屏障已经扫除,接下来,是她一个人的舞台,和乐园。
她的道歉,他并不需要。
“你好像忘了,我做什么,都只有一个出发点。”
二十厘米的身高差刚刚好,他稍一低头,呼吸就能落在她耳边。
声音柔情,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坚定,“我从来,都只要,心甘情愿。”
“所以,不要推开我,也不用觉得亏欠。”
怀抱是温热的,酥酥麻麻的声音落在耳边,再进一步,就可以是下一段发展。
而程玄度竟在此时突然走神,想起了许懿的询问。
“你爱上许弭了吗?”
那时只觉得许懿不讲道理。
这世上,有很多选择都找不到答案。可如果再来一次,她大概……可以冷静地告诉他,甚至列举出一二三四条为此心动的瞬间。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失神,落在腰间的手不甘心地收紧,呼吸又热了几分,距离再次拉进,只剩下了那捧包装精美的飞燕草,倔强地隔在最中。
飞燕草开得热烈,精心修剪过的枝条,足够美观,又不会伤到人。
有几片花瓣不堪触碰,掉落在了身上。
思绪拉回。
程玄度眯了眯眼,后撤一步,不忍让花受到伤害。
而那人显然又一次误解了她的意图,扣住手腕,用力一拉——
飞燕草花束彻底摔碎在地上,溅起了几片残瓣。
而唇间,是更奇异的触感。
来不及分辨,蜻蜓点水后便移开了。
程玄度伸手,接住了从唇瓣上掉落的那片花瓣。
还是热的。
香味扑了满鼻。
这才发觉,飞燕草中心,还放着几株玫瑰作配。
“程玄度,”他定定地开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虔诚,“你给我听好了。”
“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