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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一个温和的日子,风是暖的。许弭在另一边, 被度止珩为首的几人团团围住,在讨论着和她们这边类似的话题。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恰好回头,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
恍惚间, 她已在他的眸光中生根发芽。
来不及说太多,她只能远远用眼神回应。
那人却没个正形, 漫不经心地做着口型。
身后桃溪正在帮忙调整头纱, 动作有点大, 不小心失误, 遮住了视线。
她没看出许弭说得什么, 但又实在好奇, 于是, 傻乎乎地, 丢弃了一时的形象, 像条搁浅的鱼,张着嘴追问。
而许弭,大概是恶劣过了头,抿着唇。笑着看她,偏不愿再重复一遍。
就这么对视着。
“嫂子!”十三终于看不下去了,“许哥是夸你,真好看。”
十三是个大嗓门,这句直白的公开,伴娘伴郎团快要炸开锅。
从头围观的温倪有些莫名其妙,抓了抓头发,“是不是翻译偷工减料啊,总觉得许弭说了更多。”
“笨蛋,”尹郁离这会倒来了聪明劲儿,“我猜,许弭哥说得一定是,‘我老婆真好看’,那个传话的,赶带上那三个字吗?”
那边起着哄,远处的饼干也配合地“汪汪”几声。
魏识理及时出现,“该开始了吧,反正都已经娶回家了,还要欣赏多久呢?”
家属来得并不多。
程开阳有带着符妤观礼,但两人之间界线分明,明眼看得出来,不过是过场而已。
苏女士在前一天发了视频过来,能看出她过得很惬意,眉眼里没了尖锐,温和地念着日常,在最后,还拉着leo送出祝福。
长辈只来了祝青玉和魏识理。
但已经足够了。
神圣的时刻,总是被拉得漫长。
不同于以往的新娘,她连高跟鞋都没穿,光着脚,在最恰当的时间,向前奔去。
撞了个满怀。
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神父证词。
他们用,只属于他们的方式,弥补了过去的遗憾,也为那不断拉扯的关系,正式画下了一个圆。
晴空,和风。
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天气。
可时间却给一切赋予了特殊的灵魂,紧紧拥着怀中人的许弭心想,大概,他今生也忘不了这一天。
他终于,找到了他缺失的肋骨,融合了破碎的灵魂。
彻底,变得圆满。
他会用余生去爱她,守护她,就像生命,就像触碰自己的灵魂。
直到……世界尽头、
怀中的程玄度紧闭着双眼。身上穿得是另一套礼服——
当初许弭借给她的,魏知书的旧款。
调整了尺寸,又做了设计。保持了旧时的婉约,新增了几分亮眼的大胆。
只是刚穿上时,曾被许弭狠狠拒绝。
程玄度那会儿还觉得委屈。
她自然是为了他考虑,虽然许弭从未提起,但……素未谋面的魏知书,一定是许弭心底不可触碰的伤疤。
她想,婚礼……
他应该很希望魏知书能看到。
她放下了过去的棱角,在不熟悉的事情上,还会委婉咨询苏女士和祝青玉。两位长辈都表示赞同,笃定许弭一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拿出礼服,许弭在短暂的欣喜后,黑着脸,一口否决。
她的意见素来被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什么事都是优先她的选择。这时候,却持不同意见。
程玄度百思不得其解,执拗的要按照原计划进行。
许弭只好不情愿地应了下来。
只是……
当站在蹦极台上,开始整理身上的安全设施时。围观的好友挥着手,尖叫着,或期待,或担忧。
她听见了人群里,几个好友讨论的。
“穿着礼服,万一走光了呢……”温倪表示格外担心。
舒一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当我们白姐白混了那么多年嘛,裙子早就做了改造,放心,不会翻车!夸张点说,那可是反重力。”
福年笑着附和,“再说了,你当许弭是吃素的?要是真能走光,许弭肯定第一个反对。”
尹郁离哼哼两声,“可别,高估许弭哥了。他就是想反对,只要人家撒撒娇或者给个脸色,估计还是妥协。”
原来……是这样。
原来……没关系。
夫妻双方,竟在这紧要关头,齐齐松了一口气。
对视的那一瞬,皆在彼此璀璨的眼眸里,看到那个脸色微红闪闪发光的自己。
下一刻,或是觉得难为情,又默契地躲闪。
但怀抱,却分明更紧了。
“1、2、3——”
神明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空旷的山谷,划出了一道靓丽的弧线。
远处的飞燕草迎风而起。
奔向了自由。
是誓言,是赴约,是灵魂的碰撞,和永远的归处。
所有的好友都见证了,山河湖海见证了,追求的自由见证了,尘封在时间里的旧日碎片也见证了。
那一刻,甚至忘了要尖叫,在失重感来临之时,只有怀里的,才是永远的依靠。
是她。
是他。
“是自由。”
一块轻纱飞扬而下,许弭紧紧拥着怀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