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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虽不想将注意力被引了去,可越是这般想着便越是难以自控。
“这下子立了大功,临南郡王乃是世代恩封,此次进京恐怕要功封个,一字王了。”
云枝神情淡淡的,小口小口抿着茶盏之中的新茶,忽而被妃令扯了扯衣袖,倒叫她小小讶异。
“云姐姐可听到了,那临南王这般年纪了,竟还未成亲哩,实在少见。”
妃令摇头晃脑地猜测着,“虽未有娇妻,说不定有好几房美妾,大家族的男子具都是这样,不若便是流连街市上的坊子,表面上道貌岸然罢了。”
云枝便微微侧头问她,“听你的话,似乎对临南王有些许意见?”
不想妃令却“嘿嘿”一乐,“那却没有,不过是想说几句,显得我想法与众不同的话罢了。”
她倒属实坦荡。
“这人年纪样貌本事,莫说是皇室外放远亲之中,就是在京中也是一等一的好了。”官员的议论之声也不绝于耳,“虽说性子确实冷了些,若是真能留在京中开衙建府,倒是能成就京中娘子的一段好姻缘。”
几个家中尚有适龄小娘子的大人们各怀心思。
若是能拉拢临南王,那便能直接向着二王靠近了,那可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官家的皇子,这买卖横竖不亏。
已有人不住点起了头,看着这年轻人越发满意起来。
独孤及信自然不知身后众人的诸般议论,身子谦恭温驯的行着礼,内里却对周遭一切冷眼旁观。哪怕是官家就在近前,赐他未曾有人拥有过的泼天富贵锦绣前途,他仍觉得不过如此,仿佛心中存着块垒,任谁都近身不得。
“现今在南淳府还有一处前燕王留下的宅子。”
官家不知为何提起一件不相干的事情来,叫独孤及信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做起越发谦恭的姿态,等着官家的示下。
“那宅子现在是小了些,若是扩建下,倒是个不错的住处。南淳府位处中原,北接西旗,东接都安,向南又临王城,乃是军事重镇,要你去守着再合适不过。”
独孤及信眉心一跳,似有所感。
“去接手前燕王的宅邸,总要有个由头”,官家和煦的瞧着他,仿佛瞧着一柄锻造完美的利器,却忽而眼中精光一闪,“就封临南郡王为秦王,主管南淳府军政一事。”
众人心中所想便越发精彩了。
云枝本想挠挠手指,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怕手上不干净,让这痒处越发发作起来。这会儿再看,指头已经肿成小小红包,恐怕是那蚊虫不干净,叫她害了敏症。
云枝倒也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左右回府之后同阿娘撒个娇,她自会想法子叫这恼人的小东西消下去。
正这样想着,有小黄门突然献上一盅冰酪。
妃令觉热得慌,这冰酪来得正是时候,她兴致颇高的接来擓了一口。
云枝瞧着眼前的小黄门将冰酪放下,又不动声色在冰酪旁摆了一只小小瓷瓶。
“娘子若是受了蚊虫叮咬,用此药可暂时缓解。”
她不知所以,怔楞了下。
正要开口再询问,那小黄门退得却快,不等云枝开口便走远了。云枝将东西拿来左右看了下,谁会在这样大的场合注意到自己微不足道的手指呢?
简直有些莫名。
她揿了盖子去闻,似乎有药草的味道,带着微微的凉意,并不算难闻。
云枝点了几滴在手指上,那凉意霎时便掩住了指尖的痒。
妃令一面吃着冰酪一面问她,“咦,这是什么?”
云枝将小小瓷瓶放到她的几案上,“止痒用得,你可见过?”
妃令拿来左右端详了下,也同方才云枝一般,将那盖子揿了去闻了闻,“喔,是百花油的味道,同我们那里产得很是相像。”
云枝听了有些兴味,“百花油产自都安么?”
妃令却摇头直说不是,“百花油出自临南,临南多瘴,蚊虫多于中原百倍,那里的百花油才是顶顶好的东西。”
云枝讶异了下,小口微张,半晌才回了神。
是他的东西。
云枝便不敢再拿着把玩端详,悄悄将瓷瓶放到了几案下。
回程路上,大娘子似乎是疲于应酬,才上了马车便抵着窗子合眼睡去。今日人情往来不少,阿娘叫慧美人带着将宫里的大半贵人都认识个遍。阿娘其实兴趣缺缺,贵人们对朝中事情门清,早知道戚府上不似从前光彩了,如今烈火烹油的乃是齐王与独孤氏,何况戚府还同上两人素有恩怨。
贵人们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只是敷衍的客套几句,大娘子便打太极一般的同人迎来送往。
瞧不起戚家便罢了,大娘子也不是那谄媚阿谀的性子,少些来往她还少费那一番神呢!
不过席间贤妃娘子问起了宜都的生辰,叫她心中惴惴。
贤妃有子五王,五王已定了亲只是还未亲迎,莫不是对宜都……
万万不可,五王跋扈,朝中好人家的女孩哪个乐意许他。况且宜都同梁王还有过那么一段,再加上二王同戚家的恩怨,这不是要将她的心肝往火坑里推么。
她左思右想不得安生,只管想着回府同宜都阿爷商议对策。
云枝在阿娘身边又恢复那小孩的性子,用手指缠着母亲的发梢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