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今日求见,是要来为小妹送封信。”
“小妹?”
齐王觉得有趣,“郎君小妹也随行到了京中?”
难不成是五王同人家小妹也有了牵扯,实在不像话。
瞧上哥哥又瞧上人家妹妹,做得什么腌臜事!
“并非是我亲妹,乃是借住戚府上的小娘子,不知齐王可知,闺名乃是云枝。”
齐王斜眼去瞧一旁的独孤及信,果真见他愣了一愣,恍惚了下似乎坐直了身子,将茶盏都放去了一旁。
“大学士家的娘子,略有些耳闻。”
武都王听了一乐,“小娘子给我的?”
他几步跨过来正要去接,却被人抢先一步,安执白手中书信悠悠转到了秦王手中。
这可是在外人面前下我武都王的面子了,佳人回信岂是外人可看的,“我费了百金才讨了佳人欢喜,秦王你欺人太甚!”
说着便摆出架势,一个直拳直达独孤及信命门。
这边齐王吃了一惊,正厉声呵斥一句,“小五!”
那边犹在读信的秦王,身形不动,只一个反手便将五王捏酥了身子,一萎半跪在了地上去。
“你给她送了什么东西?”
秦王头一次黑了脸,武都王摸不准他缘何生气,一边手脚发麻一边含糊地哼哼,“几套红木书案罢了。”
秦王松手将人扔去一旁,武都王甩了甩麻酥酥的胳膊,“二哥,你瞧他,那是我阿娘瞧上得人选,要给我做侧妃的……”
秦王当即一个眼锋飞来,“不必想了。”
那日在南市遇上云枝,纯属意外罢了,原来武都王打得这个主意。他知道五王好色成性,云枝那般容貌不可能不引人瞩目,当日已经教训过五王一遍,不想他私下竟然仍有动作。
这边齐王却想着,贤妃倒是哪边的便宜都想要占着。那是戚如敏的宝贝女儿,曾作为梁王正妃议亲过得,竟想着讨来给小五做侧妃,不知是要打谁的脸。
“此事休要再提,贤妃那边我去说。”
二哥发了话,五王却斗胆反驳,“那也要先看过娘子的书信再做打算,万一娘子心悦于我……”
他说着伸手要去抢来,秦王却顺手将那信笺递给了一旁的二王。
齐王瞧着这个头脑简单的霸王颇有些无奈,只好叹息展信。
到底是大学士教养出来的女子,小娘子笔迹娟秀,内容简练但循序渐进极有章法,仿佛是她本人立于身前,正对着几人娓娓道来。
读到“梁王囿于苦寒地,阿爷驱驰为故交”时便知,小娘子同大学士戚如敏一般,应当对从前之事一直心存怨怼,难以忘却。
“一簪花瘦,金星不够,朱门不及清风两袖……”
“原是个是个响当当的,硬骨气的小娘子。”
这信上前后交代的很是清楚,齐王甚至可联想到,小娘子收到五弟送去的金星紫檀时,那被这豪掷千金的做法震惊到的表情。
且或许不是震惊,只是觉得他没什么脑子吧。莫说是戚家如今对自己阵营之人恨之入骨,单说五王名声在外,又有正头娘子即将迎进府里,他同那个一样不动脑子做事的贤妃一起献宝,一个侧妃的位置,戚大人能看得上眼么?
“……她不愿与你多有纠缠,写来这封‘劝书’叫你离她远些。”
二王对云枝其实并没有多余印象,仿佛只是在宫中匆匆一瞥,只瞧见一个模糊侧影罢了,那还是存着打趣秦王吃瘪的份上,多瞅了那么一眼。
世间多有奇女子,是他这个自诩在外行走多年的王爷见识不够。小娘子们自来便是羞怯藏于人后的,自有父兄操持过问婚事,戚如敏到底养出个叫他另眼相看的女儿,是个自有想法的小娘子,竟绕过戚家送了书信来,实在叫人意外。
那边秦王自然也瞧见那句“梁王囿于苦寒地,阿爷驱驰为故交”。
党争向来你死我活,秦王并不觉得从前事有何不妥,只是隐隐对“梁王”二字有些敏感罢了。
这边武都王自然不甘,叫秦王这般拨弄一通哪里还气得过,“小娘子交予我的书信,你二人先瞧了便罢了,怎的说叫我放弃便直要放弃,莫说你是我二哥,纵然是官家来了也没有叫儿子不能娶妻的道理!”
他撂了狠话,又啐了秦王一口,甩手便叫人送客。
安执白知道二王言出必行,既然是他作保,五王纵然荒唐也绝无可能再做什么对宜都不利之事。
他揉了揉额角,几乎是一天一夜未合眼,这会儿疲惫之意袭来,脑中便有根紧绷的弦似乎在被人来回拨动。
其实在来武都王府的路上,他便猜到宜都这信是为何事。毕竟这事他曾遇到过,不想五王荒淫,竟让宜都也沾上这种事,简直可恨!
武都王么,倒希望真有同他正面交锋那一日,不靠着安家的势力与钱财,真真正正凭着自己,那一日可别叫他等待太久。
“一会儿回了戚府,莫要说咱们进了五王府之事,把方才的一切都忘了。”
那小厮是个嘴严的,半点没有含糊,在车驾外道一声“是”。
这方秦王的队伍自五王府出来不久,便见那一向沉默少言的贵人将轿帘掀起,瞧着长街上叫卖的来往人群,审视良久。
此间烟火之气,与寻常并无分别,也不知贵人是想起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