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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听独孤及信提起今日经过惊出一声冷汗,“那姜家二人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头先咱们还当他们是来伺候小妹,竟是错信了姜家人。”
戚如敏问道,“那云枝现在如何?”
“今日事发突然,此事都是她一力承担,几乎忙了一天,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大娘子不敢再想,这一晚着实是惊心动魄,若是云枝并未受秦国公府上侍从护卫,或者那定好的产婆不肯再回来,又或者是奉先生不在府中,姜浣岂不是要一尸两命?
“浣儿命大,这般被算计愣是撑下来了,不知要多疼。”
她掖了掖眼角泪痕,“咱们尽可向舒温交代了,实在惊险,实在惊险。”
戚如敏自那夜同秦国公相谈至深夜,之后再未见过,那日虽感念他及时将梁王一事告知,叫他提前做了些准备,可心中仍旧有些别扭。
今日出了这事,方才意识到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大弟子,这份值得托付的稳重,是王舒温都比不得的。
心中自然是感慨万千。
“咱们先去看看孩子,再商议如何处理那两个贼人。”
大娘子连连称是,“正是呢,这孩子还未足月,也不知好不好。”
她去房中抱起刚刚喂过的婴孩,皱巴巴红通通的一小个,比云枝和她几个阿兄才出生那会儿都要小上许多。
这会儿睡得很熟,胎发稀稀疏疏,瞧得出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唔,更像姜浣些,眉毛很淡倒是同王舒温有些相像。”
独孤及信看着小小婴孩儿也不由露出慈爱表情,“是呢,舒温睡梦之时,就是此般神情,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娘子看他对孩子也是喜爱有加,不由关照一句,“言许早到了年纪,也该如你师弟一般定下了,可有心仪的娘子没有?”
他那温和笑意并未褪去,“劳师母惦记,是有的,不过也不急,年后若是顺利便去商定。”
大娘子笑着点头,“我瞧府上精兵不少,除了你府上之人,另一队是……”
独孤及信也不瞒她,“是武都王的人马,他今日帮了不少忙,如今困倦已经寻个地方歇息了。”
大娘子瞧了一眼戚如敏,故意咳了下不叫戚如敏再上脸子,毕竟也仰仗了人家的队伍,“武都王倒是少见些,你府上之事师母也有耳闻,武都王可曾为难与你?”
“无事,武都王同家妹并无情分,婚约取消也好。”
独孤及信眼下已全是青色,他忙碌一夜,其他人尽去歇息,只他还撑着等到戚家来人,大娘子有些心疼。
偏偏府上又出了这等艳闻,大娘子瞧着他目光灼灼,“是这个理,你能看开最好。”
戚大人这时也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认命,“还不去休息,把一把好好的身子骨都熬毁了。”
独孤及信眸光一亮,知道先生对他敌意似乎停歇,虽还冷着脸,但也比之从前挂心许多,他赶忙道一句,“是,都听先生的。”
“如今倒有个法子, ”戚如敏也颇为挣扎,“便是叫舒温将罪责应下,快审快断, 绝不要拖到年后去。”
姜浣心里一沉。
“脊杖三十, 革职查办, 恐怕要等上些时日才能起复。”
“脊杖三十?他一个文弱书生……”
姜浣想他近来在狱中定然也又消瘦许多, 这样的身子骨还不知能不能受得住这般刑罚。
“刑部程尚书同我私下交流, 前日罪证相关文件皆已齐备, 若舒温认罪, 年前便能归家,叫你们一家团聚。”
“那革职一事?”
“程尚书和我自然不会对舒温置之不理, 若有职缺以他优先。”
姜浣懵懵懂懂, 她分明记得, 王舒温曾同她提起过此事, 是先生叫他为梁王补了窟窿, 如今事发怎的却要叫郎君将所有罪责全部认下。
不过这话也不好当着戚大人的面直问,听来便有诘问之意,惹得两家不快那便得不偿失了, 如今郎君在牢中还要先生照应。
“若是舒温同意, 我自然没什么异议, 毕竟朝中之事我也不明白。”
戚如敏放心点了点头, “好,便是这几日吧。”
戚大人并不知姜浣心中想法, 梁王一事不能告知旁人,他心中急切无人可说, 若是再拖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姜浣这时候又想起自己哥哥和嫂子来,大娘子将此事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下, 她语气控制得当,生怕姜浣才生产完听着这事气火攻心。
“他们便是拿捏了我是个软弱没主意的,从前做姑娘的时候也是如此算计,如今各自成家还要惦记王家这点东西。”
她说起自家忍不住也觉委屈,“他做阿兄的,自小什么好处都占尽了,何故还不放过我!”
大娘子便劝解着,“人皆如此,欲望是无穷尽的,绝不能给他开这口子,直接送了官便清净了。”
说要送官,姜浣却有些犹豫,“闹得这般,今后连娘家都不能回了,我看还是要留下些体面。”
戚如敏劝解道,“这二人差点将孩子掳走,一早便打算同你撕破脸,何必还顾念那虚无的体面。”
姜浣也知晓他说得有理,她嗫嚅下,“将人轰走便罢,我如今也好好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