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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娘子想要问些什么?”
程西约对云枝的不耐烦恍若未闻,“河阳县主至今不曾出现,我只关心下罢了。”
“那日县主拿了你的拜帖前来寻我,是程娘子给她的吧?”
程西约摸摸鼻子,“她是县主,我也开罪不起,想着帮你们把话说开,解了心结,不也是功德一件?”
“既然是为解心结,县主若是亲自登门,我小小戚府还会不给她这面子不成,何至于叫程娘子苦心想出诸多的说辞,帮县主将我骗出门去。”
那日河阳县主帖子里所写之事,只程西约与自己知晓,若不是程娘子在背后推波助澜,自己何至于被骗到南淳去,端端又何至于殒命北地。
程西约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惹得县主不喜,连累得我如此难做,帮你这忙不领情便也罢了,竟还怨怼于我。”
“帮忙?却也大可不必!”
她被云枝噎个倒噎气,便扭身又去了她阿娘身后,默不作声的将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妃令握了握云枝的手,将程西约密密实实挡住,叫程娘子的视线里再看不到云枝的身影。
“好一个无聊的小娘子。”
妃令低声骂上一句。
两边小娘子不欢而散,大人们并无所觉,倒是相谈甚欢。
“待秦国公回京,定要叫他来主持公道,看这个程娘子还能得意几时。”
妃令知道秦国公对戚府上颇为照拂,对着阿姊那般维护劲儿外人还当是亲兄妹。今次阿姊在南淳之时便是他费心打理,他若知道阿姊是叫程娘子和河阳县主合力算计,且不能放过她。
云枝却将头撇去一旁,她听到那人的名字内心都要揪紧。
“莫再提起他了。”
妃令“咦”了一声,“阿姊怎么如此见外,秦国公同你亲厚,可比阿姊的几位亲阿兄,有他撑腰,咱们也不怕程娘子再来讨没趣儿了。”
云枝不知该怎么同她解释,妃令小小的年纪,哪里知道那人手段残忍。云枝纵然已经回到戚府,却也不免日日要做噩梦,仿佛端端惨死的景象就在眼前。
这样冷血之人,你期待同他一团和气,却不知他何时便又算计上你,恐怕大祸临头还无知无觉。
“总之,在我面前再不许你提起秦国公。”
云枝的表情少见如此严肃,妃令奇怪的看向她,“阿姊这是怎么了,去了南淳之后怎么倒同秦国公生了嫌隙。”
秦国公对阿姊体贴,是众人皆知的,若不是她比阿姊要大上不少,妃令都要疑心秦国公别有所图。
也不知旁人是不是真的不曾发觉,妃令只觉得执白阿兄同秦国公一样,看着云枝阿姊背影时是如出一辙的缱绻温柔。
云枝张了张嘴,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不是好人。”
妃令“啊”了一声,“他欺负你了?”
“这自然没有,是旁的事情。”
妃令还想再探听什么,街边已经敲锣打鼓的热闹起来,她也顾不得再多打听,一溜烟奔去了窗边。
那程西约已早早立在隔壁窗前等着,两人互相挨近,谁也瞧不上谁的哼了一声。
程府的大娘子是个温柔的妇人,话不算多,街边爆竹之声也能将她吓得惊做一团,勉强同戚家来往寒暄之后便安安静静去一旁等着。
程西约薄唇轻启,“刘家郎君文采出众,说不定鲤鱼跃龙门,一气儿拿下状元。再说通身气质绝然,父兄皆是进士,比那些个小门商户出身的,瞧着稳妥多了。”
程家大娘子知道女儿意有所指,那安执白确实一表人才,只是听闻齐王政策向来激进,对商贾出身更是多有打压,那安执白想要出头,可不容易。况且,自家郎君给西约所选之人必不会错,刘郎君父兄皆是进士,且都是齐王身后的人手,程尚书将宝压在刘家郎君身上,可谓是一步妙棋。
不过心里知道和嘴上直接说出来还是两码事,她不痛不痒地制止程西约再去挑衅戚府,程西约却恍若未闻。
妃令也反唇相讥,“话说得太满,恐怕会妨碍到主子头上。”
“拜高踩低, 用别人的威风长自己的志气,最后鸡飞蛋打一无所有的,自古以来也不再少数。”
“况且刘郎君是你什么人, 兄也不是弟也不是, 张口闭口挂在嘴边, 你亲阿兄不见得如此叫你亲近。”
妃令如今牙尖嘴利, 耍嘴皮子上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得, 果然将程西约气得跳脚。
她却一扭头退出窗边, 再不给程西约机会, 越发叫程西约面上发狠。
云枝不想再同程西约纠缠,这人做事功利, 今日是好友明日便能将你拉进深渊, 全没有一句交心之言, 竟全是算计。那说出的话也全无悔改之心, 只知一味的推卸责任, 看不到半点真心诚意。
自城门那处已经有护卫执戟在面前的道上一字排开,妃令同云枝的心一下揪了起来,“咱们派出去看榜的人还未回来么, 这会儿名次应当已经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