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是阿娘和爹眼拙,”程西约提起这个便来气,“我不是同阿娘提起过,那好些举子里我也钟意过探花郎,您和爹爹当时还说我挑拣,如今是戚家白得了便宜,怎么也是我的过错。”
“阿兄不是喜欢戚云枝么,怎的不早些去戚府上提亲,如今叫旁人捷足先登,他也活该!”
大娘子的脸都木了下来,“凭你的喜好来做事,咱们程府的脸面都要丢尽,谁你也喜欢。以后少来评价你阿兄做事,他再如何也是给咱们府上添彩,你不给府上抹黑便算不错了。”
程西约自小便被家人挑拣,打压,才养成如今她这不服管也不听劝的性子,在府中同阿娘争执本就是常有的事。
她半分也不曾听到心里头去。
程景秀总是个好的,哪怕自己在府上向来被他贬低,阿娘也听不到耳朵里去,那便瞧着吧,看他能不能一辈子都给程府增光添彩。
戚府这边,众人都喜气洋洋回了府上,大娘子原本摸不准安执白的意思,戚如敏也不同意自己直接提起,如今一切便都妥当了。
执白正有此意,云枝瞧着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此事一成便是喜上加喜。她心思渐放回到肚子里去,瞧着云枝的脸色也一样好了不少,不若前些日子沉郁,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妃令正同府内上下生动的描述今日场景,听得甘家大娘子不时点头微笑,时而又被逗得前仰后合。
“云枝,”阿娘去到云枝身边,见她眉宇之间的哀愁渐渐消去,知晓如此喜事确实是一剂良药,“执白性子温和,家世上虽差了些,可靠着自己挣来了大好的前途,以后不会有错,你觉得呢?”
她话并不说透,可她知道云枝能理解她话中之意。
云枝侧了侧身子,说起情之一字到底还是羞涩,“是,我知晓得——”
这样便很好了,长辈们都看好,小儿女也能看得上眼,进展这般顺利熨帖,叫大娘子长长疏了一口气。
戚如敏亦是早早回到府上等着,他在朝中也有耳闻,不待大娘子将其中细节一一讲来,他已笑着点头,“我都听说了。”
妃令揪着云枝的袖子在一旁扭,“我早知道了,执白阿兄眼里从来就不曾将别人放进去,左右都是阿姊的身影。”
“待阿兄回来,我再好生问问,何时商定婚事。赶早不赶晚,趁着这股喜气,大小登科一块儿办了,岂不是大好事。”
云枝轻捂了捂妃令的嘴,“别胡说。”
什么大小登科,叫人听了去可要羞死她了。
院落外却见安执白自马上越下,大步向戚府内而去,他身形矫健,一路恭贺之人众多,他来不及一一回礼,心中只惦念着向云枝赔罪,勿怪他今日莽撞。
他得告诉她,他心中是极珍视她的。
戚如敏携众人前来相迎,安执白几步跨到近前,扑通跪了下来,“先生,受学生一拜。”
安执白结结实实在地叩首,戚如敏忙将人扶了起来,“今后便是同僚,再不是师徒了。”
“学生会谨记先生教诲,不改此心。”
他直起身来,一眼看到人群之中的云枝,一时竟不知要作何表情木然当场。只这一瞬,云枝便知其意,抿唇向他点了点头,似乎便是回应,他简直大喜过望。
戚府上一时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直到夜间,门外忽然又有寺人前来叩门。
云枝同妃令还在说着小话,便叫丫鬟点了灯去前院瞧瞧出了何事。
“上次寺人夜间前来,还是梁王攻破大档城,如今是秦国公不敌梁王,又叫攻破了南淳不成?”
云枝听到“秦国公”几字面上倒并不曾表现出什么异样,不过眼神移去旁处,口气带上几分冷淡,“梁王实力,确实是不容小觑。”
不过秦国公亦不是手软之人,二人对上,说不好谁胜谁负。
一会儿却见戚家和甘家两位大娘子挑帘进了门来,戚娘子道,“官家不好了,你阿爷被叫去了宫里,咱们府上也先预备着,别到了时候又忙中出错。”
妃令没见过这般场面,一时有些害怕,“姨母,阿娘,要预备些什么?”
“到库中取些白布和青纱,你们皆在家中不要随意出门走动,这时候若是叫外人寻了错处,可不是小事。”
甘娘子说完给两人掖了掖被角,“睡吧,若是有事,丫头们再过来叫醒,也来得及。”
这话正是妃令要问得,她还当众人要守着宫里传信,这会儿不准休息了呢。
“阿娘,那先安置吧,防着来了消息咱们便再睡不了了。”
甘娘子揉了揉妃令的脑袋,“你们睡,阿娘和你姨母再去后院瞅瞅。”
云枝心里没个安生,总觉得事有古怪,今日才放了榜,赶得也忒巧了,怎么今日官家突然便撑不住了。况且二王若是登上大宝,那三王亦不是省油的灯,恐怕还要生事。
两位娘子走后云枝思来想去也坐不住,便收拾着下了床去,妃令见了贴上来,“阿姊,你这样我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