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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公在大理寺内供词对大都督颇为不利,今日要带大都督回大理寺问话,您可要提前做些准备,莫要叫人将您带偏了节奏。”
独孤及信一时慨叹,“终于还是走上这日,阿爷可从未叫我失望过。”
云枝难掩担心神色, 独孤及信却只叫她放心便好。
“不过是捉不到我的尾巴,便给咱们身上泼些脏水罢了。”
戚如敏也交代他去了那里小心说话,“若是不曾有过之事, 咱们照实说便好, 也不成什么问题。”
独孤及信自己心中早有成算, 郡公对自己早没了手足之情, 他收拾独孤府众人便也能放开了手脚。
他走后, 云枝被阿娘拉到一旁去, “你同阿娘细说, 你阿兄是不是真的不曾招惹这些?”
阿娘实在不能相信,郡公为何会诬陷自家孩子, 独孤及信可是独孤家最出色的郎君了, 想他独孤家再过一百年都未必再出一个这般优秀之人。
“阿兄要是真有心缠绵女色, 什么样的娘子搜罗不来, 怎会等到这会儿。”
云枝是一万个不会相信的, “况且若是他真在背后指使郡公做事,一早便去搭救郡公了,哪里会等郡公攀咬起来, 闹得如此难看。”
这话颇有道理, 大娘子总算稍安了心。
“自己人的构陷之言, 比外人攻击的伤害更恶毒千百倍, 郡公如此也是逼的你阿兄越发放手,恐怕要真真同临南割席了。”
云枝一早便被他告知要从旁支之中选人来继承爵位, 对阿兄这般作为并不显露出惊讶意外的神色。
也不知他是不是早已经算计到了这一天,由来便是镇定自若的模样。今日去大理寺之时, 仍旧带着不少人手,以他如今地位, 自然不会受何苦楚,想必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果然到当时傍晚时候,便见他受人簇拥着回来,洪四海同他前后进了门来。
云枝迎上去问他,“如何,可受了什么委屈?”
他本是绷着脸进来,见了云枝如此担忧便禁不住一笑,“我能受何委屈。”
云枝便又望向洪四海那头。
“大娘子不必担心,大都督确实不曾吃什么苦头,大理寺的人以礼相待,咱们进出都是有人相送的。”
独孤及信冲她笑道,“这风里雨里都曾经历过,还怕他小小的大理寺不成。”
话虽这般说,当日还是将王舒温也召了回来,几人商议着今日之事。
“今日若不是咱们带着的人手足够多,那大理寺还当真可能是出不来了。”
独孤及信进了府衙便发现那处人手较平日里多了许多,不过他向来有带着府军出门的习惯,如今连禁中官家身边都换了不少自己人,纵然是入宫他也并不慌张。
王舒温想了想近日动向,“师兄可知这幕后之人是谁,好似专门冲着你来似的。”
“是太皇太后授意,吏部侍郎出手。”
王舒温并不知晓许多内情,可戚如敏是最知道如今大案背后的由来的,“吏部出手,想必安执白也贡献不少。”
王舒温抬眼见云枝神色如常,唯恐她和独孤及信中间生变似的,缓了口气便接着师父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吏部侍郎出身会同谭家,乾朝五分之一的盐矿和十分之一的铁矿都在谭家手中,可谓是掌握了朝中命脉,虽无兵权在手可实力亦不可小觑,师兄若是强硬对上,不一定能得些便宜。”
这点独孤及信自然也是知晓。
未想到云枝竟站起身来直言,“可他们寻了咱们的晦气了,若是咱们一味忍让,岂不是助长了他人的气焰。”
云枝在府上一向是个胆大的,阿爷阿娘对她并不多做拘束,这会儿她语出惊人,还是将阿爷吓了一跳。
“宜都,可要小心说话,这可不是玩笑的。”
“大家心中具都是这般想法,不过是我直说出来了而已,”她扭头问向独孤及信求证,“阿兄说是不是。”
他居然也被云枝这气势唬住,“娘子说得有礼。”
王舒温靠在椅边问她,“你可想好了什么法子不成?”
“谭家不是有不少私有盐矿么,想必他们的主要收入也来源于此。据我所知,会同所处西南之地,正是咱们乾朝盐井规模最大之地,那谭家的盐想必便是井盐吧。”
众人都点头称是。
王舒温又给众人解释道,“不错,此处的盐井开挖日久,足有几百丈之深,制盐技术也极为成熟,比之海盐和湖盐的品质要更好,皆是精品,有部分是专供京中贵人和禁中,所以太皇太后同谭家交好,也就不奇怪了。”
“宜都你的意思,是要对盐矿下手?”戚如敏问道,“先帝在时几次要将盐铁生意收归朝廷,可几位世家联手对抗,先帝一时分不出手来治理,几次态度强硬颁布法令都无疾而终,这可不是好做得。”
戚如敏未说出口的是,独孤及信纵然手握权势,这般大刀阔斧的改进,若是一个不得平衡,恐怕连如今的地位都难保住。
云枝也知晓那般行事的难度,“直接收归自然困难重重,那咱们制造些麻烦,叫他们先自乱阵脚,之后再逐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