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独孤及信被她这幅忧国忧民的表情都弄得笑起来,“若真有那一日,阿兄定然头一个将你摘出去。”
“——去,”云枝捶他一把,“你说哪里的话,咱们是一家,自然要同进退,将我摘出去做什么,要和离不成?”
他干咳了两声,赶忙将这话题结束,“妃令同你可有说些什么新鲜事?”
“只说了程家的事情,”云枝也不点破他这转折生硬,便也随着他的话将话题转到了妃令身上去,“阿兄也替妃令考虑着,瞧瞧朝中有无可信赖的英才,她到了年岁,早早考虑起来更周全些。”
“便依娘子的意思,我自然尽心竭力。”
有他这句话在,云枝心里也有了底气,家中有倚仗这点实在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独孤及信派出去查探盐井的探子还未回京,云枝却被太皇太后宣旨召进了宫中。
太皇太后同独孤及信如今敌对,召云枝进宫自然是没什么好事。
不过人在屋檐下,云枝也不敢不低头,先同独孤及信知会了一声。
这会儿秦国公还在陪官家温习功课,暂时还无法亲自陪她。只托洪四海带了口信给她。
叫她不要逞强我不要同太皇太后顶装,若是被她为难,不论大小事情都先应下,后续他自然会去处理。
宫里各处都有南淳带来的人手,云枝不怕太皇太后突然发难。
既然阿兄叫她做小伏低,她也不会莽撞去惹得太皇太后发怒,贵人们想要怎么样,她都陪着便好,并非难事。
她才去到太皇太后身边,却见贵人身旁立着两尊十分眼熟的大佛。
“国公夫人在娘家小住的时间长了,秦国公府内的人手,瞧着眼生了不是。”
太皇太后尚且有心情同云枝玩笑起来,“这两位女官,从前都是吾手下的得力之人,吾大方赠予了秦国公府,娘子和大都督很是不领情呢,怎得一次也不曾回府去了。”
云枝这才想起,这二人便是新婚之时,太皇太后送来的人手。
云枝知晓太皇太后虽同阿兄都出自临南独孤氏, 可到底不是一支所出,且如今官家年幼,太皇太后有意插手政局, 同阿兄内里不合, 暗中都在较着狠劲儿。
她自进宫之时心中便有预期, 倒也不怕太皇太后刁难。
“贵人明鉴, 妾同大都督婚后不久便去到南淳, 南淳府事忙, 自然要费心先周全, 再去说将京中人手重新安排,到时是放去南淳, 还是留在京中, 都会有个说法。”
“云娘子说新婚不得周全, 这会儿已去了半年还久些, 想必南淳府一应事宜已打理妥帖了吧?”
太皇太后十指上皆是新染得嫣红之色, 丹蔻妖冶而新鲜,那张年过五旬的面容,如今却半分不显老态, 真如三十出头的娘子一般。
“一应妥帖, ”云枝俯身答道, “人手都是足得, 南淳只我二人,到底也用不着那么些人手。”
贵人嘴角牵起, 不辨喜怒道,“南淳人手妥帖, 吾这边的二位娘子倒派不上用场了。”
她话锋一转,“——二人在吾面前都是颇得脸面的, 不想去了大都督府上,倒叫人嫌弃,是吾教导不周了。”
这宫中贵人个个难缠,身份地位又高,且要受些挤兑,轻易还不能反唇相讥,叫她寻了错处开发起来,连带着阿兄的脸上都要难看。
云枝可不想叫外人看扁了去,到底也是大族出身的娘子,总是要给戚家也挣些脸面的。
“南淳府邸来往都是些大都督在军中的手下,不比京中结交具都是达官贵人,有二位娘子在京中守着宅院,贵人们迎来送往便更妥贴,妾还要特地拜谢太皇太后,送了两位娘子来。”
这话说得叫人心中熨帖,太皇太后也没有非要叫人将女官带到身边伺候的道理。
“你倒是嘴甜。”
“承蒙您指教。”
“你二人成婚也半年有余,怎得一直未得好信儿,大都督南淳事忙,可莫要荒废了身子。”
云枝不喜旁人诸般猜测,特地维护道,“是妾以为不是时候,妾近来身子不爽利,月信偶有不准,并非要孩子的好时机。”
太皇太后轻点了点她,“如此说来,是你身子有恙,这倒叫吾想起个人来。”
云枝心中有些微讶异,不论自己说些什么,太皇太后似乎总有应对之法。
大概已经是做了万全准备,云枝静等太皇太后下文。
“不知云娘子可还记得梅染梅娘子,她长相上还同你有三分相像。”
云枝表情微怔了一瞬,梅娘子曾是梁王府内良医,因云枝此前身子不太好,一向是梅染前来调理。从前她同梁王相处之时,同梅娘子颇为熟悉,还曾玩笑说要拜做姐妹。
梁王被贬孜阳,云枝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梅染,原是叫太皇太后寻了去。
“从前梁王在时,听闻你们关系很是亲近,”太皇太后左右端详些云枝小脸,虽不及她出色些,可梅染知晓从前梁王和云枝许多内情,放到独孤及信身边去……
太皇太后微扯了扯嘴角。
“妾同梅娘子是有些情分在,”云枝表情不动声色,“梅娘子医术精湛,女科上尤为突出,这般年纪便有这样的能力,叫许多宫中良医都交口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