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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不算高,这会儿屋内闹哄哄一团,只身边几个相熟的听了去,打量着程家人的神色都带上几分轻蔑。
程西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赶忙将阿娘揪去了一旁,再不想受她数落。
云枝总算给心里出了这口恶气,这事情憋在心中许久,只恨同程家没什么交集,不能直接将程景秀直接捉来打上一顿。这会儿程西约和程家大娘子送上门来,她怎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什么样的家教,才能教出这一对令人恼火的兄妹,还想来惦记妃令,做他的春秋大梦。
她这出了气,去桌上寻了杯茶水正要一饮而尽。
那边梅染却进门来到她身边。
“云娘子,我这里又发现些事情,恐怕同……”
她眼神向着一旁摆放棺椁的大殿瞟去,那意思十分分明,恐怕是发现了太皇太后身上又有什么私密之事。
“可同大都督说过了?”
“正是未瞧到大都督去向,这才赶忙来寻云娘子,同您说也是一样的。”
云枝思索片刻,也怕真误了事,便叫丫头先在此等候,她同梅娘子去去就来。
这事不能叫外人都知晓,云枝知道太皇太后死的不光彩,且替皇室留着颜面。梅染将她带到隔壁殿阁说话,梅娘子一进门便左右先查看起来,巡视四周未查到有异常之状,这才凑到云枝身旁。
她从怀中拿出一片料子,隐隐带着些许血迹,云枝正疑惑这是何物,却被她狠狠捂住了口鼻。
这是第二次遭此劫难, 云枝醒来之时正靠在一人温暖的胸怀之中。她头疼的厉害,勉强睁眼瞧了瞧当下境况,正是身处一陌生小屋之中。
“梅染——”
云枝允了允气息, “这是哪里?”
梅染未曾说话, 倒是自外面进来一人。云枝打量一眼, 好似有些眼熟。
那人上前替她喂了杯水, 在她面前轻蔑道, “云娘子不记得我了, 我是河阳县主啊。”
她说话嗓音刀割般沙哑, 脸上也到处都是烂疮,竟是不能看了。
“你还活着?”
云枝以为她早已殒命, 毕竟二王倒台, 府上之人都被抓被杀, 少有能活下来的。
“托大都督的福气, 差点死了。”
梅染同河阳县主一起,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她心跳剧烈,这可不比前次,县主同阿兄有深仇大恨, 没了家人还毁了脸, 对自己的恶意恐怕无人能及。
“县主绑我, 是要我的命?”
“我倒是想。”
她看着云枝的眼神, 冷淡得仿若看着陌生之人。
她这句话倒叫云枝摸不着头脑了,是要杀她还是如何, 竟半点没个线索,只是心跳越发迅疾, 叫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
“云娘子勿怕,等到了地方, 你自然知晓咱们要做些什么。”
梅染的声音仿若有催眠的功效一般,云枝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大概是方才给她的水里掺了药,这会儿药效渐渐发作,她好似能听到咚一声,她便被放回到床榻之上。
而后便又睡了过去。
云枝本以为他们出不去禁中,待自己醒来之时说不定阿兄已经将自己寻到,最好将自己带回了国公府。
可再睁眼却又换了地方。眼前景致绝不是宫中的模样。她独自侧卧在榻上,胳膊都被压的麻木起来。
也不知她保持这个姿势过去了多久。
云枝手脚还有些无力,不过已经缓和了许多,再等片刻恐怕才能恢复体力。
她慢慢起身,四下巡视一遍,屋内并不算多大的地方,不过内部装饰很有古朴味道,想来主人的品味不俗。
只是不知这里的主人是谁,梅染与河阳县主又是谁派来的人物。
云枝一面叫自己冷静,一面飞速思考,阿兄在外树敌不少,到底有哪一个是能有这般实力,将自己从宫中绑出来的。
思来想去,竟半点头绪都没有。这样的人,除了宫里的几位位高的贵人,宫外之人不会有这样的实力。可同阿兄关系最为敌对的太皇太后,如今已经躺在棺椁之中,总不能是她殁前吩咐旁人来将自己绑走吧。
她偷偷从窗户向外看去,只见院落中站着不少驻守的郎君,人数比河阳县主将自己绑去南淳那次,还要更多上一些。
且看着训练有素,并不像是从世面上雇来得打手,似乎是哪一处的正规军。
这个想法更是叫云枝头皮发麻,乾朝境内各路人马皆已经归到阿兄手中,在他眼皮子底下运作到这地步,那暗中的实力真真不可小觑。
云枝狠握了拳头,现下也不知身处何处,若是能传出些许消息,阿兄便也能寻到自己。
罢了,先在此处留下些东西,若阿兄真能找来,起码叫他知晓自己曾在此处停留过。
她从发间摸出一支不显眼的素色发钗,因是要进宫哭丧,她身上所带首饰少则又少,云枝在屋中来回查看几回。旁的地方不显眼,她将屋中被褥翻了起来,草草将发钗丢了进去。
才刚做完这事,便见梅染推门进来。
梅染端了好些饭菜进来,这两日忙于赶路,云枝又晕了好几次,方才紧张之时不觉难受,这会儿闻到味道才觉腹中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