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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虎崽可非灵兽,不过会些小小把戏罢了,要它变戏法可不行。”
他也有心同云枝玩笑,“虎崽颇有灵性,你若见了一定喜欢。”
梁王知晓她喜欢一切机灵又美丽的小宠,他为她准备了可人意儿的猫儿,怕她怨怼自己不肯同猫儿亲近来解闷,便只说猫儿是梅染逮来陪她的。
云枝苦闷和辗转,他一直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二人各有算计, 几番思量。
山间别苑四处静谧,且占地大的惊人,这样的宅院往日虽无人居住, 看护的丫头和小厮可要不少, 这样日复一日耗费巨万, 梁王旧年私藏确实不少。难怪他有心反了朝廷, 还能养得起军队了。
云枝才刚到此处, 不敢随意走动或是问询, 只管跟着梁王罢了。他说要带她去见虎崽, 二人绕过一排突兀高耸的云杉,便去到了别苑中的兽园。
其实只不大的园子, 也只养着一只虎崽, 她进的门去, 就见梁王将虎崽抱出来给她瞧了。
“才长了牙, 可要小心些, 这会儿喜欢咬人磨牙,一个不注意便是一道口子。”
“这样的凶兽,在人身边养着能忘了自然习性, 同人一直亲近下去么?”
梁王笑她, “那如何可能, 野兽就是野兽, 同人是不同的,怎么养都不是一个物种。”
恰如如今二人境况, 纵然梁王一味退让容忍,可被关着就是关着, 违背了她的本心,迟早也是要冲出禁锢, 回归自己的。
梁王也见她突然没了兴趣的模样,这才自知失言。
“要不要歇一会儿,山涧流水煮茶,别有一番滋味。”
“我去睡一会儿,果真有些累了。”
二人在此处住了好几日,日子久到云枝有些奇怪梁王动机。他从前事忙,莫说空出日陪她,就是空出时辰都要等上好些日子。如今仿佛无事一身轻,真真快活似神仙了。
难道他做主孜阳,倒比从前做亲王之时还闲适了不成。
那日山中有雨,许久不见的梅染突然出现在云枝屋中。仿佛有着某种默契,云枝立刻便想到梁王大概已经离开了,不然不会换了人前来看管自己。
“梅娘子这几日闲适,想必休息的不错。”
梅染微低了低头,“托云娘子的福气,能在这山中美景小住几日,不辜负从前许多难熬岁月了。”
山雨淅沥,远处风景已不可见,云枝却仍守在支摘窗旁不肯离去。
“云娘子勿要离着窗口太近,当心淋着雨,恐会风寒。”
她却并未起身。
“他说我爷娘知晓我如今的境遇,是真还是假?”
梅染大为意外,“云娘子不信梁王之言,却信我这个外人?”
“我信你,你说是真,我就相信。”
云枝眼中几无波澜,眼神澄澈得望向梅染,“你只回答是或不是。”
梅染急忙回答,“梁王绝不会欺骗娘子,云娘子一定信他!”
云枝却奇怪她这般急切情绪,生怕自己误会他,好似有什么事情仍旧瞒着她。
她便装作仍旧不肯相信的模样,开始同梅染胡搅蛮缠。
“我如何信他,从前他还是梁王之时便将一身怀有孕的娘子藏在私宅之中,若不是我意外撞破他这奸情,岂不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好不可怜。”
“那并非是梁王的孩子!”
“你如今是能说这话的,只轻飘飘一句不承认此事,又拿不出半点凭证,我还可说是他极钟意那娘子,迎我进门不过是为了面子过得去……”
梅染的功力到底略逊云枝一筹,因她对梁王有情,云枝一早便知晓。
“云娘子误会了殿下,不论从前抑或是现在,殿下身边仅娘子一人罢了,”她举手起誓,“若我所说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废了一双手,再不得医病救人。”
梅染的医术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以此起誓已经是相当恶毒的赌咒。
梅染见她表情依旧不减怀疑,又补充一句,“梁王是舍了部分兵力,才换了娘子来的。”
“舍了部分兵力?”
云枝拍案起身,“交给了谁,是独孤及信?”
梅染却只管摇头,“细节我便不知晓了,只是梁王说他给得心甘情愿,云娘子还不知自己在他心中分量么?”
“我如何敢去信他,如今我这身份,在京中是个失踪的都督娘子,在梁王这里是没名没份的外间人,哪里有我说话的余地。”
她装作自轻自贱的模样,“若我真是个有些气节的娘子,这时候就该一头碰死了事,省得耽误了宗族姊妹的名声。”
“云娘子莫要做这般想法,”梅染只是得了梁王之令,叫她防着云枝被人劫走,从未想过还有这一层,若是云枝真的心灰意冷寻了短见,那才是真真再没可能了。
“梁王此次便是要同京中商议的,或许云娘子担心之事,梁王可解决也不一定。”
她声音渐次低了下来了,仿佛也觉自己说了太多,怕云枝会瞧出什么异常来。
云枝并不十分信任他,二人中间数年不曾再见,彼此早没了往日默契。虽有梁王一力要将这姻缘线重新续起来,云枝心中始终存着戒心。娘子们本就艰难,落到如今这地步,若是还做不到心中有数,便真真没了转机,只等郎君们拨来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