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就是用染过色的料线上机子?”
染过色的料线上机子,就要进行组织规划。这样织成的图案色牢度高,染色均匀,不易掉色,而且织造具有条格类外观的织物,可在织机上利用颜色和织物组织的变换织成条、格及各种花型。
秦巧举出几个例子,“布匹有了花样,再卖的时候布行当不会推辞的。”
正说着话,外边有脚步声传来。
探头去看,崔三和牛闰林一前一后到了。
“怎么愁眉苦脸?”
牛闰林沮丧地趴在桌上:“木工请了,小白的织机也组装好了,可我这头下了订单要货的,才五个。”加上秦巧这边的四个,合并起来才出手了九台。
他跑前跑后,借了牛家的顺风船,是木材原料打通了,人手补得很足,送货的车行也委托到,场地也盖得风风火火,如今一看,收成的颗粒却少得可怜。
“一上午,就没人去看织机?”
两人同时摇头。
阮氏便问:“是不是大家伙还不知道呢?”
怎么会不晓得?为了声势,牛闰林炸鞭的动静都快传出一里地外了。除了最开始围过来看热闹的,再往后几乎门可罗雀,风一吹,怪凄凉的。
“先不想了,吃些东西再去看吧。”
蹄花买的是肥厚的前蹄,炖得酥软绵香,蘸上调制好的汁水,本该吃得痛快。
可这一餐除了秦丰收,其余几个都很心事重重。
下晌休了,秦巧看过几人织品,指出不足之处,便又放归。
出门一问,大半晌那头铺子就来了一个看织机的,不过瞧了一番,一听价格,顿时退缩。
已到深夜,身侧人还在翻身,便知他也睡不着。
秦巧支起身子,点了烛台看他:“是不是我们太心急了?”
崔三摇头:买不买是一回事,连个好奇询问的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不是有对家?”
崔三想想:这么短时间,同行只怕还涌不上来呢。
“那是名气不够?”
秦巧说了,很快摇头否定:“牛闰林从年前就开始造势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没什么水花响动呀。”
两人左思右想,陷入死胡同里。
噗地吹熄灯烛,重新卷起被子强迫睡下。
心里只盼着是自己心急,再过几天,保不齐就好了。
又过三日,情况依旧惨淡。
秦巧自认掩饰得好,可眼底青团越发浓重,同来学艺的几个女娘互相看看,推了黄翠柳上去说话。
“二娘子,是为您家巧造坊的生意发愁吗?”
巧造坊是家中铺子的牌匾。
秦巧笑笑:“你们放心,那头好不好,不会影响你们学艺。按当初说好的,该教会你们的,我不会半途撒手不管。”
黄翠柳轻咬下唇,回头看几个女娘,收到她们的眼神鼓舞,不再犹豫:“其实,我们大概晓得为什么没人来您家铺子。”
/
“什么!”牛闰林气得跳脚,手指差点戳上黄翠柳的鼻头:“明知道是这村里人在生是非,你怎么不早说?!”
秦家巧造坊开业的消息一出,村里不少受郑家人鼓动,暗地里发动亲属们搞鬼,说什么只要大家忍耐一段时间不买秦家的织机,秦家卖不出去,就会跌价。到时候再买,准比现在便宜。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盘算打在了关节上。
秦巧昨日还在和牛闰林商定,是不是要降价呢。
黄翠柳被他吼,吓得耸起肩膀,没说什么,眼泪先扑腾下来:“我我又没证据。”
另外三个女娘躲在她身后,同时点头。
崔三扯了激动的牛闰林去到外头,秦巧安抚四人莫怕:“牛掌柜不是成心要怪你们,他是一时气急,嘴上没把关。”
早知道就不喊他进来了。
她喊四人坐好,温声道谢:“你们能说出来,我心底很感激。”同时保证道:“放心,我绝不会传出是你们告诉我内情的。”
黄翠柳抹去脸上泪珠:“其实,就是说了也没什么。”
“我们家中都是花了银子同您家做生意,那些人使坏心眼,都背过了我们家。要不是郑水仙说漏嘴,我们也不敢瞎猜。”
小姑娘这时候又有些不好意思,方才不过是被吼了下,怎么就哭了呢?
她抬眼看看师傅。
家中曾问起秦家二娘教授技艺时,有没有好好教?
她是其中者,与另外三个姑娘私底下也会交流,秦家二娘真的是遇到过最有耐心且温柔的人了。
“师傅,我们几个私底下商讨过的”黄翠柳指了指织机:“只要我们几个学成,织品卖了铜钱回来,不愁破村里的坏水。”
这也是条破困之策。
“当初来我这儿,都是为了本事傍身。巧造坊的麻烦事儿,我不想让你们沾上。你们不要多想,好好学艺就行。”
出得门去,就见牛闰林已经冷静下来。
秦巧见院桌上有纸有笔,便晓得两人是商量过了,“如何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