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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不言而喻。
秦巧软乎乎地伸出臂膀落在他肩头,在他耳畔哼唧道:“记得洗碗。”
崔三郎笑起来,轻咬在她耳颊,应做回答。
牛家对牛闰林请告婚事一举,反应不一。
牛家长亲并非不盼他成家,盼望的却不是一个小村来的乡野户。
牛家老太太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只给儿子打眼色,势必要把这做坏人的角色推出去。
牛掌柜:“”
接了老娘的指示,他轻咳一声,端起茶盏浅啜起来。
只等一屋子老小全看向自己,这才气定神闲地道:“儿女亲事,从古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什么时候由着你自己个儿的性子了?”
牛闰林很想翻白眼:“娶媳妇是给我自己娶,我说了不算,难道您说了才算?那到底是给我娶媳妇,还是给您老人家迎小妇?”
此言一出,牛掌柜唰地白了脸,咚地甩了茶盏到桌上,怒视这口无遮拦的孽子:“你满嘴胡吣什么!!”
牛夫人看丈夫脸色不豫,开口打起缓和:“闰儿呀,家中并不是要拦着你娶新妇。只是你说的这黄家,咱家连对方门庭朝何处开都不知道,内里底细一概不晓,做长辈的,若是满口应承,那还像话吗?”
牛闰林心里嘟囔,纵然有些不服,可抬眼瞧着一向疼爱自己似眼珠子的阿奶和母亲,不再横眼睛。
他是个会卖乖的,扭头脸上挂了讨好的笑,一叠声地阿奶阿奶唤着,凑到牛老太太膝头说起小话。
牛掌柜在一旁听着两人一唱一和,说起什么八字福寿、年月阴阳等佛机似的玄话,心里火成一团。
老太太上了岁数,越发信佛,吃斋打蘸的,把个老安堂活生生捯饬成一座庵。
往常他懒与分说,今日论及牛家下一辈成家的大事,可不能再让这一老一小糊弄了去!
可他没张口,牛夫人就看出丈夫的话机,眼疾手快地掐了他腰间,趁着丈夫龇牙咧嘴表示不满,眼神示意对方先不作声。
“闰儿纯善,看不出女子的鸡毛心思。且让他和老太太缠着,我明儿瞅天色,去那满井村里打听一下。”
牛掌柜只好按捺。
翌日天色未明,牛夫人便全副装扮加身,带了两个机灵的伺候婆子一并往满井村去了。
一路颠簸自不说,天光绽亮,终于进到村口。
寻路口闲散人打听,没一会儿车轮辘轳,停在了村西口的秦家小院。
婆子扶着牛夫人下车,压着声嘀咕道:“夫人,看架势,咱家小郎君的买卖挺好呢。”
适时,正是县里吴家管家来访,秦巧正领着人从小拱墙处进到自家院里,一点点介绍着她素日招训织娘的事情。
牛夫人迎面看到的,正是秦家小院熙攘热闹的场景。
她拾掇下衣领口,朝着迎面而来的素衣妇人露出客气笑容,一边回婆子:“买卖自然好。”若不然,怎招得这村里小姑娘的贪心呢?
“这位夫人好,我是秦家的阮娘子,不知您是来找谁的?”
出门迎客的正是阮氏。
阮娘子?
这个名号在牛夫人这头是有过印象的。
儿郎离开自立,她当娘的出钱,怎会不着人暗中盯着呢?
阮氏,秦家大郎的妻户,为人名声毁誉参半,据说早几年是个暗门子的不干净。
牛夫人心里嫌弃,面上却不显露,和煦道:“我姓牛,儿郎在这处立了间坊,早时候没功夫,今儿来看看。”
阮氏心里唔了下,一下便懂了对方来意。
前日二娘与牛小掌柜说过翠柳,今日牛家当长辈的就上门了,这小掌柜还怪心急呢。
她呲牙笑了笑,牛闰林往日一声声‘嫂子’地喊,她将对方当自家人,此时看牛夫人,不曾相见,心里却透着股亲切。
于是笑容越发真切,人也热情地往前几步:“哎呦,不晓得是您呐!快快快,别在冷地里头吹风,家去!咱们家里头喝热茶说话。”
牛夫人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靠近,身侧婆子立时懂主子的心,迎上阮氏招待,一并连人挡住,接应起来。
进了屋里,阮氏提壶才觉空,忙招呼先坐,小碎步跑出去接水,想着人家是贵客,从橱柜顶上头翻出平日里招呼贵客才用的岭茶。
茶汤待沸,阮氏又送到屋里一竹盘的茶果。
她热情地推推盘子边,示意对方不用客气:“乡下人家没什么好招待贵客的,就是些不起眼的吃货,叫夫人笑话了。”
牛夫人扫一眼茶果盘,又嗅闻到馥郁茶香,笑容终于带了些真诚。
可这真诚没长久,就被阮氏下一句话给击成碎片。
阮氏:“牛夫人,咱们两家亲热,小掌柜不嫌弃,称呼我一声嫂子,我心里领情。翠柳这丫头,旁的不说,最是勤谨持家的!”
她很有架势地拍了拍胸脯,“您家放心,翠柳丫头和小掌柜,那是一顶一的绝配!”
牛夫人笑容僵在面上,好半晌哆嗦着嘴唇问:“你说,我家闰儿叫你什么?!”
她那清清白白的儿郎,称呼一个暗门子,为嫂子???
秦巧便是在这时进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