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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当真是没想到,秋明月是个为达目的不要脸皮的人,见他不再反抗以为他已经默许。便大着胆子,抱着只活一天的心,小声哼咛道:“陛下您说话啊,陛下,你倒是说句话啊~”
“您不会是怕贵妃姐姐生气才默不作声的吧?陛下可是说过,贵妃姐姐性子最好,短短是不会因陛下宠爱臣妾心生嫉妒的。这嫉妒”
秋明月停顿一声,将目光再次落到贵妃气急败坏的面孔上,将余下的话语,缓缓吐出,“可是七出大罪啊——”
“贵妃姐姐一向恪守礼节,短短是不能和臣妾这等轻狂人相提并论的哦~”
张玉儿手里的锦帕几乎都要被她给扯烂了,她身后的宫人原本还低着头,生怕自家主子大杀四方溅她一脸血。谁知她听到秋明月如此挑衅自家主子,生怕主子一时忍不住上前给她一巴掌。
于是便抬头瞧了一眼,谁知就那么一眼,她原本还不怎么在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起来。几个宫人眼睁睁地瞧见自家柔弱不能自理的主子,将那上好坚固的锦帕给生生撕碎。
那‘刺啦’一声,回响在整个紫宸殿内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秋明月连自己还抱着高行也的手都忘了松。两个人抱在一起,目光齐齐地落在张玉儿手里的那条锦帕上。
如果说刚才张玉儿在心里那段大放厥词是高行也听错了的话,此刻他再也骗不了自己。眼前这个徒手撕烂锦帕,眼睛似乎能冒出火光来的人,正是他所以为的那个柔弱可欺、稳重端庄的张贵妃。
屋外似乎变了天,刺眼的光纤逐渐变得朦胧起来,张玉儿回过神来,对上高行也有些惊讶的目光。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面色桃红心中羞怯,她也不知为何方才竟一时没忍住,自己平日私底下的做派竟暴露了出来,不免有些担忧。
【这什么帕子一撕就烂,该不会是内务府随意送来敷衍本宫的吧,好大的胆子,连本宫都敢糊弄。平日里克扣不受宠的妃子没个足厌,看在他们听话的份上,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今日竟然糊弄到本宫头上,看回去本宫不撕烂他们的嘴。】
秋明月吓得吞了口口水,这果然她被克扣是被过了明面的,虽然她最初是个小透明,可好歹也是个官宦家的小姐。即便没有像宫里其他人那样家世显赫,可也不能被苛待至此啊。
想起来自己刚穿越过来,和小桃两个人捧着那凉透了的米粥和咸菜时,秋明月便一阵肝儿疼。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贪腐哪里限于朝堂,这有有人的地方便有便宜可占,有油水可捞。
更何况她如今所处的是,天底下极富贵之地,金银如铁、泼天富贵的皇宫。能在这宫里被饿得凄凄惨惨,还因一阵风寒无药可医治或病死,可见这内务府贪污不少,这张贵妃想来也没少占便宜。
【啧啧啧——
怪道人说厨子哪有瘦的,这守着灶台能给她饿成什么样。别人都快饿得连命都没了,这些人吃饱撑着都不愿舍给别人半分。果然是陛下调出来的贤良典范。】
秋明月白了一眼,心里不住地吐槽,却又想到原主被克扣成那样竟无一人做主。果然这没有皇后便后宫无主,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张贵妃也着实够嚣张,原主也够窝囊了。
在她来之前,身边竟无一个可交心的朋友,就连珍嫔、丽嫔和方嫔还是她穿越过来之后通过美食外交换来的。不仅有人谈八卦,还时常接济自己,若是原主多出去交际,想来也不会混成这个地步吧。
不过听小桃说,自己这幅身体,原本就是一个足不出户且文静的小姐。一向饱读诗书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的,这样才情卓越的女子,竟红颜薄命,被她这么个人占了身体去。
也不知她现在投胎了没,下辈子可一定要投个好胎,这种地方可再也别来了。
就这么一个愣怔的功夫,高行也趁机将秋明月推了出去,他眉头紧皱自顾自地整理自己的衣袍。丝毫不曾顾忌张玉儿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片刻后才复又抬头看向两人,道:“闹够了吗?宫里那么多戏台子不够你们唱的,朕这紫宸殿难道是专门给你们搭的戏台子吗?”
秋明月被他推开,失去了唯一可以遮挡的掩体,只能勉强对上张玉儿那淬了毒的目光。那阴鸷的目光中含着滔天杀意,这灭门之仇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过她秋明月是谁,在临死关头若不蹦跶到最后一刻,又怎么能知道自己就真的翻不了身呢。
她忙跪拜在地,道:“臣妾知错,臣妾实在不该仗着贵妃姐姐脾气好,便惹了姐姐心中不悦。贵妃姐姐一向是这后宫里的楷模,姐姐定是不会与妹妹计较的对吧?”
张玉儿已经彻底笑不出来了,她咬紧了后槽牙,下颌角弧度清晰,顺脖颈往下看还能瞧见暴起的青筋。她勉强保持着自己端庄的仪容,道:“那是自然,你们这些小门小户在家里不曾学过什么规矩,本宫自然是不会同你计较。
只是咱们同为伺候陛下的人,不得不规劝几句,秋贵人,这伺候陛下却不懂得规矩,长此以往难道要让陛下逢迎你不成?”
秋明月连忙接过话头,急忙道:“贵妃姐姐说得正是,臣妾以为,像臣妾这般大胆妄为不懂规矩的。就应该被禁足三月,哪里都不能去,日日在宫里熟读女戒女训女德,这才不枉费家里人将臣妾送进宫来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