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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明月低头撇了撇嘴,伸手将那篮子捞在手里递给他,那篮子里盛满了她精心制作的古代姨妈巾。满满当当差不多是两天的量,用的材料也是她差人从潇湘阁取回来的,为了打消小桃的怀疑,还专程嘱咐了几个小太监,一定要言明是秋贵人派人来拿的。
那浅蓝色的三角边缘还散着系带,看起来有点像女子穿的小衣,高行也伸手将它挑在手里。来回审视几圈,装模作样地道:“嗯做得不错。”
倘若秋明月美听到他心里那番话,估计也就被他给糊弄过去了,什么不错啊,他看没看懂,这家伙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该怎么用吧。
只见高行也看似十分认真,并摆出一副观赏艺术品的姿态来,对着手里的那团物什欲夸又止。张了张唇,好半晌才干巴巴地道:“此物虽说针脚粗糙,却摸着软绵,用料尚佳。看来秋贵人并非身无长物,这针线活倒是做得还行。”
见对方那副不懂装懂,且还有些装x的姿态言论,秋明月简直想直接把篮子在他头顶来一个暴扣。什么破玩意儿,活该疼死你个瘪犊子,辛辛苦苦给你做姨妈巾还敢挑三拣四,有本事让后宫里其他女人给你做去。
心里怒骂,【狗东西!!!】
她冷不丁地从对方手里抢了过来,面色淡然,将那块被他捏来捏去的姨妈巾放在另一边。指着那团淡蓝色道:“缝了半天还是缝成这副狗样子,臣妾可真是个笨蛋。”
秋明月茶里茶气,仿佛刚才在心里骂人的不是她,骂的对象也并非高行也而是那团姨妈巾。她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只指着自己的手和那一篮子的东西,嘴里说道:“陛下因为臣妾受了这么大的罪,臣妾竟然连这么点的小事都做不好,这该死的手。”
她说话方式一向如此,高行也倒是没多想,只觉得这秋贵人是个实心人。虽然有点小聪明,可是却是在实实在在关心他的身体,一直为他忙前忙后,这一篮子东西又不能交给外人去做,估计也是这几个时辰紧急赶着出来的。
秋明月说着说着眼眶也逐渐泛红起来,睫毛被细小的泪珠打湿,声音也越发低落,“臣妾当真是没用,不仅在大事上帮不了陛下,就连此等小事也能让陛下烦忧,当真是有罪。”
说着说着,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颗颗饱满从眼眶中坠落。她小心翼翼地装哭,一边哭一边还不忘提醒自己戏不要太过了,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高行以后宫里的女人虽说不少,可真正接触过的也没几个,更别提和她们交流谈话。哄姑娘的事他是从来都没做过,即便是珍嫔,也只是派人从各处挑拣些贵重物品送给她。
这种亲力亲为哄人之事,在他的记忆里是一片空白,所以不管是小桃在他面前哭诉,还是秋明月的眼泪,都没有扰乱他片刻心神。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并无任何要劝慰的举动,只是这么静静地待在一旁。
从小太傅太保的严格教导使他恪守礼法,即便如今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他也仍旧克制着自己的言行举止。看姑娘哭,是一件极为失礼之事,于是高行也完美地避开了她的小心思,在她下套的前一刻止住了脚步,并缓缓地转过了头。
秋明月一时愣住了,眼眶处刚掉出来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上,她顿时有一种拳头砸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气是一点没解,心里的火是越烧越旺,她总算明白了,在这个人面前,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况且她才与对方相识没几天,只怕是连心烦都不曾引起,秋明月生平感受到一阵挫败感。这狗皇帝简直如同六边角战士,没有爱好、没有软肋更没有弱点,一旦被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便几乎是无法扭转。
啧不怕队友会拖后腿,只怕对方是个万中无一的卷王,自己卷不死,但能卷死队友。
见她终于止住了哭声,高行也才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面上仍旧情绪淡淡,问道:“怎么不哭了?”
秋明月一张口便打了个哭嗝,有些尴尬地垂下眼睛,看向自己的双手,道:“臣妾是陛下身边的人,怎能如此失仪,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纵使是天大的事,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高行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连腹痛带来的郁郁之色也被冲减了不少,好容易从他脸上见到了几分喜色,“嗯如此短的时间里,你便懂了这些道理,倒是比其他蠢货强了不少。”
她强力克制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借着用衣袖擦泪的动作迅速打了个哈切,心里想到,什么呀,一大早就干这么点事,我早就累了,哭很浪费体力的。
【好困,好想睡。】
困?高行也扫了她一眼,只见她眼皮子缓缓落下,又被她强撑着睁开,困到似乎下一秒就会直接晕厥过去的模样。高行也轻咳一声,吐出一句在她听来冰冷至极的话语。
“你若是困,朕的荷包里常年带着醒脑丸,若是坚持不住便吃上一粒,可让人瞬间醒过神来。”
秋明月一听这话顿时醒了三分瞌睡,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心里想到,这家伙不会是在关心她吧。不对,这人不会以为自己听了这番话,会觉得十分感动吧?
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自己在工作时间摸鱼,偷懒想睡觉,所以刚才那几句话是在那点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