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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肩膀,百无聊赖地看着床上的人,一时间竟有些出神,连屋内有人进来都不得而知。
姜忠手里捧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朝着内室走来,碗沿隐约还能看见冒着的热气。也因此他的手被烫得通红,只是经年累月的侍奉,已然让他的手长出老茧来,足以让他抵抗得住这样的灼热。
他步履轻轻,小心地进入内室,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弯着腰身静候在一旁,轻声道:“陛下,这秋贵人的药已经熬好了。”
秋明月猛然间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忙从地上站起,道:“哦,你放着吧,朕一会儿让她服下。”
姜忠有些不解,陛下何时会向他解释这些了,可即便如此,他也并未过多怀疑。而是顺从地将汤药放置一边,自己又小心地退了下去,边退边想道:【这太医说,这药是温什么止血的,还放了好些止疼的药物。以前师父说过,女子初次侍寝后会有处子血,倘若房事粗暴,便会身体受损,严重时则会下不来床。】
姜忠脚步陡然停止,面色大惊,又立刻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腿脚飞快,边走边心里想道:【难怪陛下往日不曾亲近后妃,原来竟是如此,这哪个世家大族的女儿能受得了。】
秋明月站在原地,还没从她读到的那些信息回过神来,过了许久,她才走到几桌旁。低头看了看那碗褐色的汤药,又瞧了眼床榻上紧闭双眸之人,抿着唇想道:【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沉默片刻,转身端起碗朝着床榻方向走去,脚步轻快,语调欣喜道:“大朗喝”语气顿时弱了下来,急忙改口,“大大的碗里有满满的药,喝完了药药大大的好。”
这一下差点没把她cpu给干烧了,还好她改口改的快,虽然说的毫无逻辑,可也总比大朗喝药要强。高行也听了她莫名其妙的话,靠在床柱上瞧她,有些费力地开口问道:“你在说什么?”
她扬起一脸的笑容,说道:“臣妾怕您待会儿喝不下这么苦的药,想说些什么来分散您的注意力,臣妾尚在闺中之时,阿娘也是这般哄臣妾吃药的。”
高行也眸色一闪,垂下眼帘,语气微弱,“哼!竟做一些无用之事,把药拿来!”
她将药递过去,背着他偷偷撇了撇嘴,恨不得抓着他的头发教他什么叫作感谢。那黑乎乎的汤药被他几乎一饮而尽,没有半分犹豫地,看得秋明月直咂舌。
真是个狠人,这么苦的药喝下去,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扬手抬了抬碗,秋明月迅速接过去,又换了一个小一点的碗过来,同样是黑乎乎的,只是没有那碗闻着苦涩,反而是一股清甜之味。
高行也扫了一眼,用手帕擦去药渍,淡淡地问道:“这什么?”
“红糖水!!!”秋明月一脸的骄傲,这可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上等红糖,里面还加了姜丝,这可是姨妈救星啊!
一听是汤,他立刻变了脸,翻身躺下,随口道:“拿开,不喝。”
“不喝?”秋明月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她做了好久做出来的红糖,平时姨妈不痛时根本舍不得喝。
今日也是见他可怜,第一次受这等苦楚,才将自己的红糖分出来一块给他冲着喝。谁想这人竟然不领情,她气得咬牙切齿,却还是强作镇定,好生劝慰道:“陛下,这可是臣妾专门做的姜丝红糖,花了臣妾不少积蓄呢,耗时一周,才做出几罐红糖。”
“臣妾平时根本舍不得喝,只有月事来临,小腹疼痛难忍之时才会冲上一块。不仅可以治理月事不调,还能缓解疼痛,陛下初次承受月事之痛,不如喝上一些,到底比喝药强些。”
高行也背着身不看她,也不答话,像是睡着了一般。她白了一眼,扬起一脸的假笑,柔声道:“既然陛下不肯喝,那就只好便宜臣妾了,”
【不喝算了。】
她端起碗便往唇边送,却突然被一只手拦住,高行也将那碗糖水夺了过去。皱着眉头,一脸不乐意地一饮而尽,不知道的还以为谁逼他喝了什么毒药似的。
喝完后,高行也将碗扔给她,瞟了一眼,道:“你还站着做什么?今日送上来的折子都瞧过了吗?交代给你的事都做完了?”
他总是有本事能三言两语就激起秋明月的一腔怒火,她强撑着笑容,轻声回道:“未曾。”
高行也扬眉,道:“那还不快去。”
她俯身行了一礼,‘笑容满面’地回道:“是,臣妾这就去。”
转过身笑容瞬间消失,秋明月咬紧了后槽牙,无声地吐槽,‘狗皇帝,万恶的资本家,该死的奴隶主、周扒皮,用完就扔。’
为了防止自己的心声被人听见,于是她便用唇语无声地发泄,这还是她在高行也昏睡时想到的法子。虽然她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可是当对方在开口说话之时,却是听不到什么声音的。
于是她便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只要不发出声响来便是了。区区一个读心术,总是能被她找出一些漏洞的,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不成?
只她到底年轻了些,比起高行也而言,秋明月只能算是顾前不顾后,顾头不顾腚。心里的话被藏住了,却在她的肢体上暴露无遗,高行也瞅着她走出内室,只那急促的步伐和背影都透着一股怒意,却又被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
他倚在床柱上,瞧了半天才缓缓收回目光,嗤笑一声又缩回被子里,笑道:“连尾巴都藏不住,还学人当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