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肉(双重生) 第57节(1 / 2)
“王爷,拾九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是吗?”项叔轻声问道。
他知道长行办事不利,没有将当年那两人处理干净,叫拾九撞见了,又从平黎那里得知,拾九方才怒气冲冲地闯入了王府,一切不言而喻。
楚逐此时的不语,也是一种默认。
项叔收起了方才的种种思绪,开始禀明来意:“王爷,千万不能让拾九的身世公之于众啊,否则、否则您会面临更加难以抉择的境地!”
“我明白。”楚逐淡声。
项叔放下心来,他就知道在大局面前,王爷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冲昏头脑的。
况且,这对拾九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那如今拾九知晓了她的身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项叔犹存担心。
“不会。”楚逐道。
她现在除了恨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他将她逼入了只能妥协的死局,而事实上,他也一直在死局之内。
项叔不禁又叹了一声:“王爷,项叔知道您很难,但您一定要记得以大局为重。”
楚逐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半晌后,他道:“我不会让她当长公主,但是——我要她为后。”
项叔顿时双目大睁,眼底写满震惊,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爷慎重!拾九的身份毕竟特殊,您可千万要考虑清楚啊!”
“我自有我的考量。”楚逐目光深而坚定,“项叔,你下去休息吧。”
项叔怔了一下,知道自己已劝不动,只好道:“既如此,她的身份势必一辈子封存起来,否则必不能服众,便会阻拦王爷的大业,望王爷千万考虑周全。”
“嗯。”楚逐摆手,让他退下。
项叔行了一礼:“请王爷也早些安歇吧。”
随即转身离开。
楚逐在书房默了一会儿,忽地快步去了卧房。
这间卧房还是从前的摆设,甚至床上的被褥自拾九走后,也还从未换过。
但是,拾九的味道却是越来越淡了。
他贪恋一般地嗅着她留下的味道,低语:“我何时能够破除这死局?你何时能够回来我身边……”
闭上眼睛,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美梦,梦里拾九身披凤冠霞帔,与他携手登上人间至高之位。
他揭下她的盖头,她正朝自己莞尔一笑。
此时,一阵如同惊雷一般的敲门声砸破了所有幻影。
此时,门外传来猛烈的敲门声,又是项叔:“王爷,急报!”
楚逐打开门:“书房说。”
这间卧房属于他和拾九,自从拾九走后,他再不让外人进来。
两人快步去了书房,项叔向他禀报,说肃州忽然出了乱子,急需他亲自前去处理。
肃州是楚氏老家,楚昂便是从肃州发迹的,那里一直被楚氏把控,是非常重要的地方。
楚逐眉头立蹙,飞快取过项叔呈上来的书信,仔细掠过每一个字。
看完,他沉默片刻,道:“准备好,今晚就出发。”
他必须离开京城,去肃州一趟。
肃州离京城有二千五百多里路,光是来回的路程,正常赶路都须耗费十天。这一趟出门,至少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幸而,最近这些天他本也不打算出现在拾九面前。
他想给她一段时间好生冷静,用时间减轻拾九对他的恨与厌。
不过,他离开之事不能让拾九知晓。
楚逐当机立断,立刻让项叔传来长行和平黎,命项叔和平黎留守王府,长行和手下的暗卫随他连夜前去肃州。
并向留下的项叔父子下了三道命令。
一是严密控制好王府,不能泄露他离京之事。
二是让平黎继续暗中盯着拾九,但不要盯得太紧,看着她不要离开京城就行。
三是京中有任何事便快马加鞭禀报他,特别是关于拾九的事。平日京中无事,便每隔五天派人来报一次近况。
当晚,楚逐便留下称病不朝的守信,悄然离开京城。
很多事情,他必须加快脚步了。
楚逐星夜疾驰,一晚上便行了三百多里。
晨光熹微时,他终于停了下来,让众人就地休息,吃些干粮。
“王爷,您也吃点东西吧。”长行见楚逐背着手看向京城的方向,不由过来劝道。
楚逐只是沉默。
不知道为何,从离开京城他便开始不安。
自从重生后,他还从未离开京城,更未让拾九长久地脱离自己的视线。
而此行一去,便是一个月。
大概不安的缘故,便源于此。
“让他们快点吃完,早些赶路。”楚逐吩咐。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处理完肃州的事务,早日返回京城。
“是。”
一行人立刻很快启程出发,到了晚上住宿时,已经离京城千里之遥了。
彼时众人已经睡去,而楚逐的房间里依旧燃着灯。
他毫无睡意,正立在窗边,看着天边悬挂的满月,摸了摸被烧得残缺的平安符,嘴里自言自语:“拾九,你此刻睡了没有?”
我很想你。
他忽地旋身回到桌边,铺开随身携带的宣纸,上面是一副未完的美人图。
楚逐执笔,开始继续描摹拾九的样子。
就在此时,长行猛地推门进来。
他往日从不会如此莽撞。
楚逐心中顿生不详的预感。
“王爷——”长行痛声道,“拾九……拾九死了!”
一瞬间,楚逐像被人扼住了呼吸。
手中的笔猝然掉落,在纸上晕开一片沉沉的墨黑,如窗外无边的黑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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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修)
拾九死的那一天, 是三月二十五的清晨。
楚逐回到京城时,已是第二日的傍晚。
他获知拾九死讯后,立刻上马返程, 一路上不曾停歇一刻, 一人一马疾行了一天一夜,才赶回京城。
此时天光将暮, 因晚上有庙会的缘故,街上行人比白天还多。
在路过着衣楼前时, 众人都不禁偷偷打量着这个骑着高头大马, 风尘仆仆又憔悴至极的男人。
不知何故,着衣楼从昨天便暂停了生意, 挂上了代表丧事的白绫。
而眼前这个憔悴至极的男人, 此时正双眼猩红地盯着风中飘荡的白绫,却没有进去。
想必——里面死的便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
楚逐看不到四周对自己的打量, 他眼睛充血,死死地盯着着衣楼门前挂着的白绫上。
数条白绫缠绕着门匾, 像是索命绳一样,霎时勒紧了他的心口。
他翻身下马,脚步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 只觉天旋地转。
却不敢进去。
都是假的。
眼前的白绫是假的, 拾九的死讯也是假的。
或者, 是着衣楼死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