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2 怕什么来什么(11 / 16)
乖乖站好,想要获得表扬:“我听你的话,没有让爸爸太累哦”。
儿童内分泌科的单美玢医生,前晚接到金邢一键会诊邀请时满腹疑团,昨天电话沟通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现下里来回在陆珊瑚身边的男人与多多之间打量了好几眼,茅塞顿开,这就是她一直建议陆珊瑚寻找的多多的alpha父亲。
“龚先生,这位是我们儿科大拿,单医生。”金邢简单介绍。
单美玢点头微笑,金邢有跟她草草提过,这个龚就是医院的那个“龚”,也不多拖泥带水恭维寒暄,把ipad转了一头往前送:“金医生他们和我昨天共同拿了个方案,你们且看看,有什么疑问我们大家再议。”不卑不亢的态度,既不邀功也不推责。
手倒是先往龚崇丘面前递,毕竟是有创的腺体治疗,直接承受人是龚崇丘,理应先让他了解清楚,再进行下一步沟通。再者,儿科也不是说不想换点新设备,这个观察力,她得有。
龚崇丘这些年高位上行走,对这些先抑后扬的小计谋手到擒来,伸手就接ipad,被人截胡。
陆珊瑚先他一步浏览方案,细细翻阅着,密密麻麻映入他眼帘的每一个字,仿佛是其中一块砖,即将打下结实地基架起一座桥,承托多多生命之车往远处延续行驶。
“你看得懂?”龚崇丘讶异,他目光所及之处,好些专业名词,有些甚至是英语。
陆珊瑚瞟了龚崇丘一眼,仿佛他在说什么惊天大笑话,嘴里发苦笑?了笑:“久病成医。”
龚崇丘心跳漏了好几拍。
从花市儿科一路磕磕绊绊走到棠市儿科,这其间数不清多少道坎,每一道,面前的beta都带着孩子跌跌撞撞往前,哪怕现在手托ipad,也依然脊背笔直。
龚崇丘看向眼前,乖乖配合着医生做彩超的多多,耦合剂大片涂抹着的细嫩皮肤泛着冷光,皮囊附着在一条条清晰可见肋骨上,像一块欲盖弥彰的防水布,几乎扁瘦得跟b超操作床持平。还有挂在衣帽架上属于多多的棉外套,陆珊瑚应是尽自己所能让多多衣服干净合身穿暖的,却还是怯露着浆洗过多发毛的衣角。
龚崇丘心里莫名腾起一股懊恨,他偏了偏头示意陆珊瑚跟上出门,还没等陆珊瑚站定,就劈头盖脸失态质问陆:“花市医生就没跟你提过这个治疗方案?!”
怎么没有提过,陆珊瑚那缕礼貌微笑,卡壳在脸上,他看了眼b超室的多多,发现多多注意力没被吸引过来这边,仍然压低声线:“之前,没那么严重,也要赚钱糊口。”
是了,龚崇丘意识到自己的苛责恢恑憰怪,根本站不住脚。陆珊瑚难道不想早点来棠市?他疲于奔走在凑足医药费和生活费的悬丝之间,仍然没有放弃多多,任由自己做那只勤劳吐丝的蜘蛛,牢牢黏住多多脆弱的小生命。
龚崇丘莫名的懊恨终于有了归处,他只能责怪自己失控,往后捋了把头发,跟陆珊瑚道歉:“我的错。”
“多多,单医生可以带你去龚叔叔的会客厅看看最新上映的动画片吗?”金邢一出现就感觉门口二人气氛凝滞,笑眯眯的跟多多商量。
穿好外套的多多立马眼前一亮,渴求几乎溢出眼眶。
陆珊瑚知晓,这是需要跟他们商谈得出的匹配结果,蹲下身给多多往外掏一角扎进病号服裤子松紧带的外套,摆正裤腰:“去了不要乱碰东西,规规矩矩坐着看动画片,不可以调皮乱跑,爸爸等会儿就去接你。”
目送着多多走远,金邢咔哒一声开了锁音系统,确保私密性,镜片后的眉目分外凛俐:“陆先生,您测过亲子鉴定吗?”
?陆珊瑚一脸理所当然的纳闷:“和谁?”
金邢了然点头,单美玢有在他面前隐晦提起过陆珊瑚的经济情况。
“据现今医学的研究结果显示,oga与alpha结合,生下来的孩子,是断不可能患上多多这一病症的,您也是知道的吧?”金邢一贯平静如水的声线,此刻却似惊涛拍岸。
首先把龚崇丘拍得头晕目眩:“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珊瑚,罗劲亭的调查报告他自信不必看,仅从龚若松的跋扈态度,他就能肯定多多一定是他血缘上的亲子,但金邢这惊雷一般的话,让他额角跳得炸痛。
“是多多和龚先生的匹配结果有什么不对么?”陆珊瑚悬起一颗心,唯恐龚崇丘放弃救治多多,生怕错过这一次破釜沉舟为多多争来的生机。
“匹配分值很高。”
陆珊瑚攥紧的手心豁然松开,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这么问什么意思?”龚崇丘差点被金邢吓出魂,以为自己成了隔壁老王的邻居。
“陆先生应该是多多的另一位生父,严格来说,他是血缘上的亲生母亲。”
什,什么,陆珊瑚瞪大眼睛,眼前实物渐渐模糊,视线越来越狭窄,直到黑成一片,耳朵里嗡嗡作响,不停把心跳的声音抽出来,锤击耳膜。不可能,他怎么会,明明多多是他捡来的,他,对,捡来的。自己跟龚崇丘,怎么可能有那种关系?他想要转过头去看一眼龚崇丘,却发现自己颈脖僵硬,整个人如同被蜡浇筑而成的蜡像,固定表情,固定身形。
“按照我们目前的研究进展显示,beta与alpha结合,且孕期极度缺乏alpha信息素安抚胚胎,以及,唔,孕期情绪波动过大,营养不良等等,都是多多这个病症的促因。”金邢斟字酌句,不想把龚崇丘大渣男,抛妻弃子导致孩子重病这一事实说得太过难听。
“你都做了什么!”龚崇丘一把攫过陆珊瑚,咬牙切齿逼问,自己失忆,难道陆珊瑚也失忆?带球跑?还是别的什么,把孩子搞成这样,满意了?还要假装跟他不认识,那又为何在园林里巧遇,看不出来啊,这beta心机深沉得可以!
手筋被龚崇丘捏到发麻,陆珊瑚仍不发一言,他像是耳朵里灌注了开水,又烫又聋,失了聪似的任由龚崇丘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张着嘴的哑巴。
金邢呼叫器的声音尖锐打断了二人拉扯:“金医生,单医生叫你赶紧过去,龚先生病房里那位小病人病发了。”
陆珊瑚被这响动惊起,捞上岸,大口喘息。
“走!”金邢拍拍龚崇丘的肩头,拔腿往外冲。
龚崇丘提溜着蜡像人陆珊瑚到达自己病房时,被涌入病房的医护人员推着抢救设备车挤到靠墙站。alpha高大,视线越过稍稍弯腰的众人头顶,小小人儿在宽大沙发上无意识挣动,面色苍白汗湿眼睛紧闭牙关咬得两侧咬肌毕现。
单医生熟练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固定器将多多侧翻,垫高下半身,固定四肢,沉着冷静开具处方:“置换精密输液器扩容,速推e革溶液10毫升【海棠专用治疗手法手段,我编的,好了吧?】。”氧气面罩覆上多多面颊,药物作用下,多多逐渐全身放松下来,呼吸的水汽规律出现在面罩中。
龚丛丘第一次经历幼子此等紧张抢救场面,瞠目结舌,陆珊瑚倒像是被龚崇丘置换活了过来,趁着龚崇丘钳制他的手略一放松,逮到机会甩开龚崇丘,单膝跪到多多面前,紧紧握起多多空置的那只手,贴到自己脸颊上,感受多多还存活着的微温。眼前温热的孩子奶香气,被他成串的眼泪裹挟,忍不住又吻了吻多多的手背:“多多,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
多多听到陆珊瑚的哭腔,眼睛很重睁不开,手指头倒是微弱动了动,挠了挠父亲的鼻尖。
“爸爸。别哭。”多多细细的声音,闷在氧气面罩里,传不远,但口型清晰可见。
陆珊瑚嗯嗯哽咽答应着拼命点头,往回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