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简单的理由
宫典是公认的京都最强高手之一,他这一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生与死的考验,但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在戒备森严的京都内,庆庙旁,遇见如此强大的人物。
身后那人的气势并不如何强盛,但那种与週遭环境融为一体的完美感觉,宫典这一生,只在师叔的身上见过——他与京都守备是同门师兄弟,他的师叔是天下四大宗师之一的叶流云。
在他的认识之中,根本无法想像,一个宗师级的高手竟然会不顾身份,像个刺客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屋内安静了很久。
宫典左手的尾指轻轻抖动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维持这种被动的均势,双瞳里寒光乍现!
毫无先兆的,他体内真气疾出,整个人化作一道灰龙,左脚向后踢出,右手一勾,「铮!」的一声清响,刀锋割破空气,化作毫无畏惧的一斩,砍向了身后!
一声闷哼,这一刀斩在了空处,先前那个神秘的宗师级高手早已不知所踪。
宫典内力雄浑,如此舍体而出的一刀挥空之后,根本无法收敛神息,胸口如遭雷击,热流急衝而上,两道血从鼻孔里渗了出来。
望着空无一人的地面,宫典的眼神里并没有恐惧,只有一丝迷惘,对方明显拥有轻易刺杀自己的能力,为什么最后却离开了?
他转瞬间想到了昨天那位少年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手法,心里猜测着,刚才一来即逝的宗师级高手,说不定与自己师门有什么关联,所以才对自己手下留情。
休息了一会儿,他神情有些委靡的走出潜伏的小屋,准备回府。
五竹为什么没有杀他?很明显不是看在叶流云的香火之情上,要知道五竹是一个连叶流云都敢杀想杀的怪物。其实原因很简单,昨天宫典让范閒吐了一口血,所以今天五竹就要让宫典吐一口血,事情就这么简单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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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范府,天时尚早,范思辙还在书房里鼓捣他的挣钱大业,若若不知道被到谁家去了,整个园子里面,就只有些毕恭毕敬的下人丫环,虽然有些丫环生的真是俊俏,但范閒此时心情不好,加上环境不对,当然没有调笑的兴趣。
整了杯茶喝,他皱眉想着,今天在庆庙的人究竟是谁?对方在那里守自己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那位白衣姑娘留的家人,专门在等自己?
一想到这种可能,范閒的心就热了起来,但再想到五竹的传音,心马上就凉了,如果是自己猜想的模样,五竹叔一定会不管不问,他那个木头人,对于儿女情事是不怎么好奇的。
换了件轻快些的薄裳,将腰间的繫带胡乱一挽,范閒走进了父亲的书房,有些意外地发现司南伯居然在书房里。
「今天部里事情少。」范建让儿子坐了下来,静静说道:「你来京都也有几天了,不要整日只在外面胡闹,昨天在酒楼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种衝突,以后能免则免,不要和你那个不成材的弟弟一样。」
范閒苦笑,也不想多解释,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情,开口问道:「父亲,我什么时候能去见见那位林家小姐?」
范建似乎很吃惊于少年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笑着说道:「等你成亲之后,天天要见的,难道还急在这一时。」
范閒抿嘴一笑,说道:「成亲后是成亲后的事情,我可不想到洞房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家媳妇儿长什么模样。」他想了想,又笑着说道:「我看妹妹,那位叶灵儿,还有柔嘉郡主他们也时常在外,这男女之防,也没什么吧?」
「青年男女,见上一面自然不算过份。」范建微笑解释道:「但你要知道林家小姐身份有些特殊,她虽然姓林,但与宰相府里却没有太多关联,从小就是在皇宫之中长大,陛下为了皇家脸面,又为了长公主能够时常见着女儿,所以收她为义女,封为郡主——但这郡主与柔嘉那小姑娘又不一样。」
范建的声音有些压抑:「虽然或许天下有很少的人知道她是长公主的女儿,知道她是林大人的女儿,但是……这件事情没有人敢说,也没有人敢承认。她长年住在宫中,很少有人能够见到她,直到年初的时候,因为那件事情,加上身体不好,才搬了出来。」
范閒叹了一口气:「正是听说她身体不好,所以才想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范建皱了皱眉,说道:「你和费介只在一起待了一年半的时间,难道就敢说自己比御医更厉害?年轻人,要谦虚谨慎一些。」
范閒应了声是,却仍然不死心:「可是您总得让我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吧?」
「你娶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身后所代表的东西。」范建冷冷地看着他,「你必须舍弃一切不实际的想法,像块石头一样坚硬地砸烂任何陈腐的温情。」
范閒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觉得您这话说的陈腐气也很重。」
范建微怒道:「你是怎么说话的?」
范閒一笑,态度恭敬应道:「以前就说过,我不是一个很好控制的人。」
「难道你不想夺回本来就属于你的一切?」范建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復了平静。
范閒一怔,然后很认真地说道:「其实……在澹州的时候,我学了很多东西,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在这个世上获得与自己能力相应的东西,如果能够拿回母亲的家业,我当然不会反对,但这必须建立在我的意愿之上,如果我愿意,我就去做,如果我不愿意,我就不会去做,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