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1 / 2)
白袖招
出了京都路后,使团的速度马上就变得快了起来,一路再无守备师将领远远的鄙夷目光相陪,使团的成员,包括监察院的官员们都显得轻鬆了许多。
此时正是春三月的时节,越往北去,反而春色越浓,着实有些奇妙。
沿途各路各郡都有当地的官府衙门接待,都知道这使团是出使北齐,自然没有哪位州官敢怠慢,更何况此次使团正使乃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小范大人,所以各地官员接待起来更是分外用心,虽不敢耽搁使团出行的日程,但每至一地,总是盛宴大开,美娇娥来伴,席上更是不停地大拍范閒马屁。
此时范閒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庆国的名声竟然如此响亮,不免有些飘飘然,开始的宴会竟是一个不拒。只是去的次数多了,也不免厌乏了起来。而且每次都要重复一遍自己不再作诗的誓言,实在是麻烦得很。
王启年倒是挺喜欢去,因为宴会之上的歌女着轻纱而舞,很是娱目,而且每至一地,父母官总是会奢侈地安排当地红牌姑娘陪侍,夜夜销魂,花样百出,又哪里是京中黄脸婆娘可以比拟。
不过这种安排无法吸引范閒,因为使团里就有一位连北齐皇帝都念念不忘的姑娘,那位京都最红的女子司理理。
所以渐渐范閒不再轻易赴宴,只是拣一些与父亲有些老交情的世伯地方高官少叙几句,更多的时候还是留在使团驻地、一方面就近看守着肖恩,一方面也是可以多在司理理的马车上待会儿。
掐指算来,离开京都已经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里,道路之上,范閒倒是大半部分时间都赖在司理理的车上。也对,一大队的大老爷们儿,捧哏的相声听多也腻,哪里有和位俏佳人在车上閒聊几句来的爽利?
司理理小心地剥着橙子皮,然后细细别去白筋,才将橙肉送入范閒的唇里。
使团里范閒最大,监察院的官员也唯他马道是瞻,虎卫更是忠心耿耿,不许他做什么,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当范閒闭目缓缓咀嚼着橙肉的,不知怎的却想到了妹妹,在京都的时候,若若也常常这样服侍自己吃水果,接着自然想到留在家中的妻子婉儿。双目微睁,透过眼帘的小缝偷偷看着正专心处理橙子的司理理,心里却涌起一丝不妥。
其实这段旅程之中,他与司理理二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閒聊几句。吃些水果,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就连去北齐国上京之后的安排极少提及……当然,偶尔揉揉发累的身子是有的。偶尔牵牵小手是有的,偶尔搂着看窗外风景是有的。
「在想什么呢?」看见范閒发呆,司理理甜甜一笑说道,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眼前所见儘是范閒温柔细腻的一面,竟是淡淡忘了天牢欺弱女的那恐怖一幕,姑娘家似乎很喜欢这种马车对坐閒聊的感觉,内心深处竟是隐隐希望这段旅程不要结束才好。
「在想啊……最近这些天你养得不错,这一身的丰润渐渐回来了。」范閒调笑道:「刚出京时这身子摸的……手都痛了。」
司理理微红脸说道:「那你别摸啊。」
范閒微笑牵过她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搂进怀中,手掌缓缓在她的身体上抚弄着,轻声说道:「你不喜欢?」
「我命苦着,合着被你欺负,花舫上被你用药迷了,天牢里被你折糜,如今这车上还逃不脱你的魔掌……」司理理就这般说着,整个却都伏在了范閒的怀抱里,觉着这个年轻人的怀抱真的很温暖,不想离开,感受着范閒的手隔着衣衫在自己臀上挪移着,心跳微微有些乱,朱唇微启,向范閒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范閒耳上一热一痒,手掌下意识里重了一些。
司理理轻唤一声,媚声如丝,轻声微喘在他耳边幽幽道:「要了我吧,反正去上京也没个好结局。」
……
片刻之后,范閒微笑着跳下马,脸上的笑容里却夹着一丝怪异。
司理理的身体里有毒,慢性毒药,这些天的厮磨范閒早就己经查明白了,看来是监察院事先就种进去的。
这种毒药范閒在费老师留的书上见过,但一直没有看见过实例,这种毒会在女子的身体内缓缓释放,然后通过交合传染给男子。只要北齐皇帝与司理理一度春风,便有可能感染上这种毒素,而发作的症状,却与一般的花杨病极其相似。
难怪陈萍萍如此郑重其事,原来红袖招不是西施入吴的翻版,却是个毒人计划。
这种毒并非无药可救,但是却能有效地削弱对方的身体精神。试想一下,如果北齐皇帝真的宠爱司理理,夜夜索欢,只怕很快就会病重,而以目前北齐后党帝党对峙的情况,一旦年青皇帝病重,只怕北齐朝政又会重新陷入大乱。
范閒叹了口气,司理理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毒,但以为只是监察院控制自己的手段,却不知道是可以传染给与她欢好的男子。
他有些不舒服的是,这件事情的隐情陈萍萍并没有告诉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与司理理亲热时感觉到些许异样,也一定不会发现,当然就算自己染上这种毒,也能马上治好,但这种被瞒着的感觉依然不好。
「红袖招?」他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苦笑着,「原来是白袖招,招魂。」
他知道与陈萍萍、费介,甚至是身后马车里的肖恩相比,自己的手段依然不够毒辣,自己的心神依然不够冷酷——司理理只是一个棋子,一个随时会被丢弃的棋子,只是不知道陈萍萍许诺了她什么,能够让她心甘情愿地做一个被黑布蒙住的棋子。
但真正让范閒震惊的还是另一件事情,这也是范閒与司理理春风缭绕十数天,却没真正发生什么的真正原因。
司理理还是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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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已至庆国北部疆域,前方就是庆国北面的最后一座大城——沧州。远远看着那座城廓,范閒微微瞇眼,发现天色变得有些黯淡起来,北风强劲,竟是将春意吹拂得四散离开,天上乌云盖顶,实在是很不爽的天气。
最后一次负责护送的州军前来行礼之后,就开始往回折回,只剩下使闭自身的车队,车队虽然极长,但在沧州城外的荒原上,依然显得有些渺小可怜。
「从沧州出去,再到边境线,还要多久?」范閒瞇着眼,眺望北方的天光。
王启年恭敬回答道:「这次是绕大湖走,所以远些,至少还要二十天。」
范閒皱眉说道:「真正的凶险,应该就在这二十天里了。」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个一直保持着安静的马车,问道:「肖恩目前的状态怎么样?」
「大人每天向他大剂量注射毒剂,估计他是在用功逼毒,所以一直很安静,而且自从都些天起来,他就变得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小心一点。」范閒抽了抽鼻子,似乎嗅到了那辆马车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
「是。」王启年请示道:「州军已经退回去了,沧州军不大放心,大人也清楚,上次押司理理回京的事情。」
范閒微笑道:「不怕,过了沧州,在护送方面反而最安心,担心的只是使团内部的问题。」
随着他的这声话语落下,荒原边际远远的矮丘之上,出现了一队骑兵,人数约在五百左右,骑兵身上都窗着黑色的盔甲,在黯淡的日光下,透着分阴寒清冽的杀气。
王启年笑道:「原来黑骑来了,那自然不用操心什么。」
……
一阵风儿刮了过来,吹得地上的石砾缓缓滚动,王启年与范閒二人准备上车往沧州城的方向去。范閒忽然身子一顿,缓缓回头,发现司理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