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2 / 10)
于那些御史大夫没有半丝同情,脸上却是面露不忍之色说道:「公公,喊你手下人下手轻些。」
侯公公低眉顺眼说道:「范大人好心肠,先前您就交待过了,老奴哪敢不遵,已经交待过了,这时候打地惨,其实是没伤着筋骨的。」
范閒眼光往下一扫,看见这位太监双脚脚尖向外张开,知道这是「用心打」的暗号,微一叹息,便不再管这件事情。
离二人不远,被皇帝留了一丝颜面地左都御使面色景白,跌坐在地上,他虽然没有挨廷杖,但却感觉这些落在下属身上的杖责,就像是一记记耳光抽打在自己的脸上。范閒父亲留下来的家丁面带讥屑之色,手执雨具,看着神魂早迷的左都御史大人。
范閒走了过去,挥手驱散那些家中下人,略带一丝怜悯之意看着赖御史说道:「这件事情,您何苦牵涉其中?」
赖御使不知道范閒究竟知道多少内情,待在了原地。
范閒叹了口气,死活求着侯公公暂时停了杖责,单身入宫去向圣上求情。他不是看不得血腥,也不是想放这些敢撩拔自己的御史一马,只是当着那些面露不忍之色的朝中百官,他必须这样做。
范閒一面往皇宫里跑,一面在心里恨恨想着,你这皇帝老子想借这廷杖将自己推到所有官员的对立面上,我可不干。辛辛苦苦攒了两年的好人品,要是被你几廷杖打没了,自己可就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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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卷 京华江南 黑夜里的明拳
马车里一片昏暗,那位年轻人唇角泛着淡淡的笑容,有些为了不刻意而展现出的刻意,有些男子本身不应该带着的微羞味道,淡淡散开的眉尾就像庆庙里的壁画一般,有种古意与尊贵的天然感觉。
「我想不明白。」年轻人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苦恼,「我想不明白很多事情,比如他为什么要查我,难道他不知道我是真的很欣赏他吗?」
他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腰间的香袋,嗅了嗅渐渐散出的丁香花气息,轻轻将脑袋靠在马车柔软的厢壁上,半闭着双眼:「我欣赏他是很自然的事情,父亲习惯了马上的生活,为什么却如此看重他的文名?」
没有人敢接他的话,没有人有能力接他的话。所以年轻的贵族依然陷没在那种荒谬的不真实感中。
「为什么?」
「为什么?」
微羞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渐渐敛了下去,他轻轻将手指挪离香袋,放到自己的鼻端搓了两下,似乎想将指尖残余的香气全数保存下来。
「这不通。」
「但是没办法啊。」年轻人叹息着,扭头看了一眼摆在身边的那串景色葡萄,忽然伸出手拎住葡萄的枝枒,面无表情地将葡萄扔了出去,「父亲太爱他了。」
「比爱我更爱。」
他有些神经质地扯动嘴角笑了笑,想到宫里那位太子,想到信阳的姑母,挥挥手。对身边那个卑躬屈膝候着的御史说道:「求和。」
御史贺宗纬没有参与到这次的行动之中,他愕然抬首,却看见二皇子地眼中闪着一丝厌倦的神色,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都察院的御史被打的肉骨分离。鲜血淋漓,这事情自然成了最近京都里最轰动地新闻,宫中新出的那期报纸轻描淡写地将当时情况写了出来,而官府内部的邸报上则是写的清清楚楚。
谁都知道,陛下通过这件事情,再一次重新强调了监察院的权威,而更明显的是,他再一次强调他对于那个叫做范閒的年轻人的回护之意。
御书房中有座,监察院中有位,御史参他。则有陛下廷杖给的面子。范閒,这个本来就已经光彩夺目的名字,如今在金色地内涵之外。更多了一丝厚重的黑灰边沿,让绝大多数官员不敢正视。
而御史被打之日,传闻这位年轻的提司大人长跪于御书房外,才乞得陛下停止了杖责之刑,都察院御史能活下来。全亏他不计前嫌地求情。而当时执刑的侯公公,也很随意地透露出去,之所以没有三杖就将御史打死。也是范提司大人暗中的要求。
范閒并没有在明面上将这件事情化作对都察院的人情,他一直对廷杖一事保持着沉默,相反就是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他获取了更多地理解与支持,毕竟是他保留了那几名可怜御史的性命。而原本就暗中站在他这一方的京都士林与太学学生,更是觉得自己没有支持错人。
庆国地民间,一直以为监察院就是陛下的一条狗,而直到这件事情之后,或许是因为范閒诗仙的名声太过耀眼。人们才开始学会正视这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机构,对于监察院……至少是一处的印象开始逐渐扭转,黑与白之间并不是没有过渡的可能,正义与邪恶的阵营里,也会允许有别样的美丽。
灰色的沉默,这,就是监察院。
……
……
皇宫地赏菊会还有好些天,范閒半偏着脑袋,坐在自家的庭院里,一边猜测着婉儿在绣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面在想范思辙这小混俅最近这些天到底在玩些什么,偶尔也会想想,那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二皇子是不是唇角依然带着那丝微羞的笑容。
范閒想到这件事情就相当的不爽,微羞?天真?这是自己的招牌!忽然发现一位比自己更尊贵的人物,也有这样的特质,他的内心深处就开始感觉到不安。
「少爷。」籐子京很恭敬地禀道:「依您的意思,沈小姐已经搬进园子里来了。」
范閒点点头,说道:「她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异样?」
籐子京应道:「除了神思有些黯然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范閒点点头,缓缓闭上双眼,说道:「替我发个帖子,请言府上的那位老少大人来府上吃个饭。」
「要通知老爷吗?」籐子京看了他一眼,小意问道。
范閒笑了起来:「这是自然的。父亲大人如果知道能够和言若海一桌吃个饭,只怕心中也会高兴不少。」
籐子京应了下来,忍不住说道:「那个叫贺宗纬的御史大夫又来了,少爷今日还是不见吗?」
范閒睁开了双眼,眼睛里不知道含着什么样的意思,他当然知道贺宗纬这个人,初入京都的时候,便在一石居里与对方有过交往,当时这位京都大才子是依附于礼部尚书郭攸之的独子郭保坤,却也不肯放过与自己结交的机会,想来便是位热中于权力的读书人。
至于他为什么现在会成了御史大夫,范閒对于其中的隐情清楚的很,知道对方最近这几天天天上门来访,所代表的是那位贵主子,因为自己连李弘成都避而不见,想来二殿下也会有些心烦吧。
「见见。」
范閒挥挥手,站了起来,院里准备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见见对方。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也不算不宣而战。
……
……
在园子里走了半天,范閒自己都有些烦了,才走到前宅。心想自己从北齐回来的那一个夜,是怎么就跑地这么快呢?或许自己是真的很担心妹妹翘家,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
就这么想着笑话,才觉得秋树间的石子路短了些,走到前宅的书房里,那位叫做贺宗纬地御史大夫已经坐在了房中。
看见范閒到了,贺宗纬赶紧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见过范大人。」
范閒挥挥手,说道:「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客气什么。」
这话确实。去年春后那段日子里,贺宗纬时常来范府拜访,或许也是想走范家这条路子。但没曾想早已被范閒瞅出他眸子里对若若的那么一丝想法,加上非常不喜欢这人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