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8 / 9)
,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而且素来疼爱思辙……众所周知,范閒又是最疼这个妹妹的。
范若若也没有料到弟弟竟要受如此重地惩罚,被柳氏一拉,顺势就跪了下去,颤声说道:「父亲,弟弟受了教训,以后一定不敢了,您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婉儿一人在旁边站着。心里微慌,也赶心去跪了下来。
范建一直保持着平静,直到儿媳妇儿这个身份特殊之人也下跪。这才赶紧扶了起来,对柳氏皱眉说道:「思辙是一定要走的……而且你也莫要怨范閒,这是我的意思。」
柳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想这是为什么?但她清楚,范建是一个面相中正温和。实则颇有大将之风,砍杀之气的男子,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一见倾心。非他莫嫁,既然这是他地主意,那是断断然不会再改了。
她是个心机精明无敌的妇人,将唇瓣一咬,竟是回身款款对范閒拜了下去,孱弱求情道:「大少爷,您就说句话,劝劝老爷吧。」
在这当儿,能够让范建收回流放范思辙意思的人。也只有范閒一人了。
范閒哪里好受她这一礼,赶紧避开,苦笑着看了父亲一眼,征询他的意思。
范建冷冷地摇了摇头:「他今日闹的罪过,如果被言官奏上朝廷,也是个流放三千里的刑……我将他赶出京都,总比朝廷动手要好些。」
柳氏哪里肯信这话,以范府如今的权势圣眷,莫说开个妓院杀几个妓女,就算再横行无道,肆意妄为,只要不是谋逆之罪,范建范閒爷俩也有本事压了下去,她忍不住哭泣说道:「老爷您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思辙……他才十四岁啊!」
「不狠心……才会闹成现在这副模样。」范建冷笑自嘲道:「十四岁?」
他厉声喝道:「你不要忘了,范閒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被逼着要杀人了!」
……
……
此话一出,满室俱静,不知道此事的林婉儿与范若若吃惊地望着范閒,而一直被这件事情捆住心志的柳氏悚然一惊之后,绝望地低下了头。
范閒尴尬地笑了笑,知道此时自己实在是不方便再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将遍体鳞伤地范思辙抱了起来,退到了角落里,然后吩咐妻子与妹妹将弟弟抬入内室,好生将息着。
「范閒,你待会儿过来一趟。」范建看了柳氏一眼,往书房外走了过去。
书房里就只剩下柳氏与范閒二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片刻后柳氏才睁着有些失神的双眼,说道:「真的要赶出京都?」
范閒在心底叹了口气,走近她地身边,压低声音安慰道:「您放心,父亲的意思只是让思辙暂时远离京都这趟浑水,在外面多磨砺磨砺……」
还没说完,柳氏忽然开口问道:「要走多远?」
「很远。」范閒看着有些失神的柳氏,心说这样一位精明的妇人,今日心疼儿子,顿时乱了方寸,一时间竟有些羡慕范思辙那个小胖子,有些思念某个人。
「究竟多远?」柳氏尖声问道。
范閒这时候自然不会在意她的态度,和声说道:「父亲昨夜定地,我本想劝他将思辙送往澹州躲一躲,但父亲担心祖母心疼小孙子,下不得手……所以改成了北齐。」
「北齐?」柳氏心下稍安,北齐虽然遥远,但不是朝廷流放的那些南蛮西胡之地,要繁华安全许多,虽说北齐南庆之间素来不和,但是和平协议之后,两国目前正在度过蜜月期,关係极好。
范閒看着柳氏望着自己的求情目光,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说道:「您放心,我在北齐朋友多,会把他照顾好地。」
月儿从秋树的那头冒了个一小尖儿过来,比起范府通亮的灯火,要显得黯淡许多,圆子里被痛打了一顿的范柳两家子侄。被尚书巷与旁地地方来的马车接走了,那些范氏的亲戚们看到自己儿子的惨像,心中自然疼痛,望向范宅地目光也显得多了几分仇恨。但碍于范家爷俩熏天地权势,也没有人敢口出脏话。
在书房之中,范閒正老实地站在父亲的身旁,为他调着果浆子,今夜柳氏守在范思辙的床边,一步都没有离开,范尚书每夜必喝的果浆,也只好由范閒亲自调味了。
「和父亲提过的那三个人,已经送去了京都府。」他提到的这三个人,都是抱月楼里犯了命案的傢伙。他看了父亲一眼,略有忧色说道:「京都府是老二的人,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咱们真的敢往京都府里送。不过那三个人手上有命案,等于是要拿思辙地重要人物……估计夜里就会被老二的人接走。」
范建笑了笑,说道:「不要瞒我,我知道你不会这么不小心。」
「我会处理干净。」范閒也笑了起来,这次他终于动用了陈萍萍赋予自己的全部力量。出动了六处地刺客,「他们本就犯了死罪,只是……估计族内会有反弹。这件事情需要父亲出面。」
范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京都名门大族,对自己族中子弟下手的官员从来没有过,他摇摇头说道:「有什么好出面的?人我们是送到了京都府,和我们有什么关係?」
范閒听的那叫一个佩服,想了想后,又说道:「思辙……晚上就动身,我让言冰云处理这件事情,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范建点了点头:「我和北齐人没有什么关係。当年杀他们杀的太凶……你有把握没有?」
范閒迎着父亲投注过来地目光,知道他是在担心思辙的安全问题,郑重地点了点头:「王启年现在在上京,而且……我和海棠,北齐皇帝关係不错,思辙在上京待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范建叹了一口气,鬃角的白霜今夜显得格外地显眼:「你以往对我说,思辙是有才干的,不见得一定要走读书入仕这条道路……我听你的,只是想不到,这孩子竟然比你我想像的还要激进……十四岁就开始做这种事情,我十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还在诚王府里给当时的世子,如今的陛下当伴读,成天就想着怎么玩。」
范閒苦笑道:「宜贵嫔养的那位老三才真是厉害,八岁当妓院老闆,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记在日后的庆史类稗抄之上,真真要流芳千古了。」
「宜贵嫔那里……我会去说。」范建摇了摇头,「思辙虽有才干,但还是太虚浮了,一昧走阴狠路线,总不是个长久之计,这次趁机会让他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一是略施惩罚,二来也希望他能成器一些。」
范閒叹息一声说道:「我也有问题。」
「你不要自责。」范建摆了摆手,让他坐了下来,「出事地时候,你又不在京都……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我提议将思辙送往北齐,你很放心的模样……要知道北齐毕竟对庆人不善。」
范閒没有说出他与海棠、那位年轻皇帝的无字协议,但也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微笑着说道:「信阳方面一直通过崔家在往北齐走私,如今沈重死了,他们的线路一直有些问题……我想思辙如果后几年能在北边锻炼出来,也许有机会接手崔家的生意,毕竟他喜欢这个,既然要做生意,我想安排一个大点儿的生意给他做。」
范建笑了笑,看着儿子欣慰地笑了笑,范閒如今的心思已算缜密,比起自己与陈萍萍这代人来说,只是少了一丝狠辣而已。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崔家?」
见父亲轻易地点出自己的计划,范閒没有一丝不安,笑着说道:「总还是接手内库之后的事情,大约在明年三四月份。」
范建点了点头,忽然阴沉着脸说道:「不要给他们任何反弹的机会。」
这是范閒第一次看见父亲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