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2 / 3)
,便生了几丝反感,心想就算您要烧三把火,也不能用这种荒唐的手法啊?以副使为首,众官员纷纷出列,大声说道:「大人,断无此事,断无此事。」
范閒低下头去,手指头轻轻搓着思思新缝好的袖口,问道:「断无何事?本官听闻这些年来,三大坊里欠下面工人薪水不少,年前还曾经闹过一次大事,可有此事?」
众官员一愣,年前由于司库盘剥太厉,三大坊的工人们确实闹过一次事,还死了两个人,这事儿一直被转运司上下官员们隐瞒着,没料到风声竟是传到了京都!但范大人既然已经说出口来,那一定是得了确实的消息,再难遮掩。
副使赶紧上前,赔笑说道:「年前资金回流稍慢了些,工钱晚发了三天而已,结果那些刁民藉机闹事,竟让三大坊停了一天工,为朝廷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所以转运司商议之后,才请叶参将弹压了一番,好在没有出太多人命,想着已近年关,大人马上便到,所以就没有急着上报。」
其实哪里是晚发了工钱,准确来说是司库们将发下去的工钱抽了太多水,积怒之下,民愤渐起,工人们才闹起事来。而转运司的官员们又不想得罪司库,又不想掏出公中的银子补帐,所以装聋作哑,直到事情大了,才调兵镇压。
范閒回身与那位叶参将轻身说了几句,这名参将面露尴尬之色,轻声应话,想来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
范閒将眉头一皱,轻轻敲着身旁案几,说道:「诸位大人,这内库说白了,便是个商号,只不过是陛下地商号,我大庆朝的商号。既然是做东西地,那最紧要的便是做东西地人……年復一年拖着工人的工钱,谁还愿意来给你做事?就算做事又如何肯用心?到最后,吃亏还不是朝廷?」
众官连声称是,纷纷进言日后一定严格照内库条例行事,断不会再有拖欠工钱的事情发生,至于日后如何。那是司库们与小范大人打交道,这些官员们只求将眼前这幕快些糊弄过去。
只是那三名面色黝黑、身无官服却坐在椅中的人物,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尽说些废话。」范閒摇头叹息道:「以后自然是不能再拖欠,那以前欠的呢?」
衙门正堂顿时陷入了死一般地寂之中。
官员们警惧之下,再不敢多言,内库工人数万,加上吃食住用,饮水衣料一系列的后勤,人数更是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朝廷给三大坊工人定地工钱极为丰厚。从中抽水已经成为内库官员们发财的最大源泉之一。如果范閒真要这些官员们将前些年的剋扣全吐回来,这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而这些官员们心里清楚,自己这些人碍于庆律与监察院的监查,所以从来不敢明着吃,只是司库们吃剩后上地一些小孝敬而已,范大人针对的,只怕还是那些司库。
所以众官地目光,有意无意间都扫了那三人一道。
范閒就像是没有察觉场间的暗波汹涌,和声说道:「朝廷总不能亏欠子民,前些年的欠帐总要逐步补上。只是事情有些繁杂,断然是不能急的。」
不能急……众官心头再次一鬆,却被接下来的话吓的不轻!
「三天。」范閒微笑着伸出三根手指头,望着众官员说道:「给诸位大人三天的时间。将所有的帐给我填回来,欠下面工人的工钱都补回去,记得……用太平钱庄的利钱为准。」
「三天之后,如果还有工人到本官这里说他地工钱没拿到手。」范閒说道:「或者说让本官监察院的下属们查了出来……对不起诸位,本官是要露点儿狠劲儿了。」
他虽然微笑着,但官员们已经感觉到一股寒冽的味道开始传遍四周。
……
……
那一直安坐如素的三位仁兄终于坐不住了,面带谦卑地站起身来,说道:「大人。下官有话禀报。」
「讲吧。」范閒煞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拖欠工钱之事或许有之,但是数目并不大,而且往往是做帐不顺。」那人呵呵笑道:京都来,或许不清楚这些地方地刁民厉害,那些人拖家带口的来做工。明明就是一个人在工坊做事,但他偏偏要报三个人。不是我们拖欠工钱,实在是他们想骗朝廷的银子。」
「噢?」范閒噫了一声:「还有这等把戏?」
「是啊。」那人明显没有看出范閒话语里的讥讽意味,大喜过望说道:「大人,那些工人奸狡阴滑,仗着朝廷心疼百姓,便敢狮子大开口,但凡有些要求不能满足,便会消极怠工,甚至还有些更坏的傢伙,竟是敢在工序里做手脚,这些年来不知道让朝廷损失了多少银子。」
此人一劲儿将脏水往工人的身上泼,还不是想着范提司再如何好清名,但毕竟是官员一属,怎么会将屁股坐到工人那边?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不愁你不站好队。
范閒却在心里冷笑着,这话说的……把自己常犯的贱全推到工人身上,但他面色不平,叹息道:「啊,想不到陛下如此仁明,这些人居然还如此不知足。」
那人赔笑说道:「确实如此,拖欠工钱之事,等下官回去之后,一定细细查清楚,不过那些闹事地工人也不能轻饶,大人切莫被这些奸人言语蒙蔽,那些人奸滑的狠,委实不是个什么东西。」
范閒看着此人,忽然皱起了眉头:「请问大人是?」
副使赶紧在一边介绍道:「这位是是甲坊的主事官,萧大人。」
「萧大人?」范閒似乎有些吃惊,「甲坊主事官?司库之首?」
那位姓萧的三大坊主事人赶紧行了个礼:「正是下官。」
范閒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开口说道:「你一个区区主事。只不过是个小小司库,朝廷给了你一个不入流的品级,连官身都没有,怎么敢在本官面前自称……下官?」
众人一怔。
他地声间陡然间冷了下来:「口口声声下官……你又是哪门子的官?本衙今日头一遭开门,你一个区区主事不在衙外候着传问,居然敢大咧咧地入堂,还敢坐在朝廷命官之间。真是……好大地胆子!敢请教,你又是个什么混帐胆大的东西?」
……
……
嗯?
堂间安静了半天,直到过了许久,众官员们才听清了范大人……是在骂人?
顿时场间轰的一声炸开了锅,这还了得!自内库被归为皇室所有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指着三大坊主事的脸骂娘!就连长公主当初接手内库后,头一遭来闽北衙门,对这三名三大坊的主事也是好生温柔,怎么这位范大人就敢披头就骂?
那位甲坊主事萧大人也愣在了当场,他没想到范大人就算不笼络自己也罢。居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骂地如此之凶!他闷哼一声,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但对着堂堂「皇子」,也不敢说什么,悻悻然一拱手,便要回座闷声当菩萨去。
「撤了他的座。」范閒双眼一瞇,眉间皱成极好看的小圈,和声说道:「本官面前,没有他的座位。」
「范大人!」那位主事官勃然大怒。屁股还没挨着座位,就重新站直了身子,强抑着内心愤怒,说道:「不要欺人太甚。」
范閒根本不理会此人。自喝着茶,与身旁面色尴尬的叶参将,副使说着閒话。
说话间,他身边的监察院官员已经下去,将那名萧大人推到一边,撤了他的座位。如此一来,事情真是大了,不止底下的官员们都纷纷出列说情。就连那位叶参将也压低声音在范閒耳边说道:「范少爷,给他们留些颜面吧。」
「给他们留颜面?」范閒笑着说道:「今儿就是专门削他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