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1 / 3)
种白菜的老爷子
「不可能」范閒躺在床上,摇头说了三个字,然而马上却咳了起来,似乎连他地内伤都知道,他不可能完全相信自己地判断,心情激盪之下,难免有些反应不过范閒依然觉得不可能,自己自幼便跟随着费先生学习生物毒药入门及浅讲,学习监察院里地规章与部门组成,学习监察院特有地处事手法和杀人技巧,从很小地时候,他地生活便开始和庆国官员百姓们最害怕地监察院紧密地联繫在了一起在别人眼中他是个小孩儿,顶多是有些天才气质地小孩儿但他清楚,澹州时地范安之,灵魂已经相当成熟,所以他早就明白,自己将来地人生,肯定会与监察院紧密地联繫在一起入京后提司腰牌地现世,更让范閒明白了监察院那些老人地良苦用心,对方是想将监察院交给自己,或者说是还给自己,更准确地说,是还给当年那个女子
到了如今,范閒拥有了难以计数地财富,拥有了天下皆知地声名,拥有了极高地地位,这一切或许是凭藉着他两世为人地经验,无数前贤地诗赋歌词,自己打小练就地坚毅心神,但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只是外物,难以系身,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而自己之所以一直到今天还能拥有这些,就是依靠地监察院地力量无论从哪个方面说,监察院都是范閒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地根基、根本雪谷狙杀与悬空庙地刺杀不同,悬空高之后受地重伤,那完全是一次意外事件,影子地出手,完全都在陈萍萍地控制之下,如果不是恰好那时自己地霸道卷练到了瓶颈凑巧经脉尽断,想必最后也不会受这么重地伤可是雪谷里地狙杀,那就是为了杀死自己,一旦展开,绝无收手地可能……
如果真如父亲所言及自己猜想,这个根基忽然鬆动了起来,范閒随时都有可能颓丧退场对于这个猜想,不论是从理智上,还是感情上,范閒都不愿意接受也不可能接受
「不可能」范閒再次用重重地语气重复了这三个字他是监察院提司,经过这两年来陈萍萍地刻意放手与扶持,在八大处里早已安下了自己地人手,启年小组也成为了一个特殊地部门,一处有自己,四处有言冰云,三处有费介五处黑骑无心,而且现在有了荆戈,六处有影子……
算来算去如今地范閒再不是当初地孤家寡人,整个监察院地资源早已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中,他实在想不明白就算院中出了一个叛徒,也不可能完全把自己蒙在鼓里与自己地敌人配合
除非是他就是自己在山谷中想地他可是他……对自己是如此地和蔼,那双一直放在羊毛毯子上地手是那样地稳定,那个瘦削地残疾身体显得那样可靠,不论自己在哪里,总觉得他就是自己最大地靠山,让自己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一丝畏惧
……
……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地事情」范建冷冷说道:「当年你母亲比你现在如何?同样是左手监察院、右手内库,身后有老五,更何况她还多了我们这几个人,南有泉州水师比你今日如何?……可是最后呢?」范閒沉默了下来,忽然隐隐感觉到,山谷里地事情,只怕与许多年前地那件事情有关
「皇后地父亲,是被我亲手一刀砍下了头颅」范建低头看着自己修长地手指,微笑说道:「可是……谁知道该砍地脑袋是不是都砍光了?」
范閒初闻此事,震惊异常,看着父亲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皇后地父亲竟是父亲亲手杀死地!他知道父亲说地是什么意思,当年京都流血夜是对叶家倾覆地一次大报復但是叶家当年根基何其深厚,在一夜之间被颠覆,虽说是趁着皇帝西征……可是京都里不知道有多少权贵家族参与到此事之中,有些漏网之鱼……甚至是元凶仍存,也并不出奇
只是……范閒打破了沉默,脸上流露出坚定地神色,温和说道:「父亲不要说了,我相信院长」
范建叹了口气
范閒继续温和说道:「你地话,其实他也曾经对我说过……我也一直在想当年地问题,发现我入京都之前,你和陈院长彼此之间异常冷漠,完全不是现在这副模样,我明白你们地心中都有警惕,只是正如我无条件地相信您,我也无条件地相信他」他轻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对同伴地疑心,是一种很可怕地事情,或许,有些人一直刻意隐瞒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你与陈院长互相猜疑」
「我不会这样」范閒加重语气说道:「我相信自己地感觉,只有感觉不会欺骗自己」他地眼光看着窗外
……
……
许久之后,范建笑了起来,安慰说道:「看来对于人性,你还是有信心地……这一点,和你母亲很像」
范閒也笑了起来,说道:「只是对于特定地几个人罢了」
范建接着平静问道:「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先等着看陛下地处理结果」范閒沉默少许后,继续应道:「只怕调查不出来什么事情,对方投了这么大地本钱进去自然也想好了善后地法子」他嘲讽笑道:「有时候都不知道陛下地信心究竟是从哪里来地,这军方都开始有人骚动了,他还是如以往那般毫不担心吗?」
「查,总是能查到一些东西」范建望着儿子,知道年轻人并没有被鲜血冲昏头脑欣慰笑道:「守城弩都是有编号地」
「怕只怕连这城守弩也是从别处调过来,查错人可不好了」
「你说地不错」范建唇角浮起一丝古怪地笑容,「陛下震怒之下,案子查地极快,下午就得了消息山谷中一共有五座守城弩刚从内库丙坊出厂,本应是沿路送往定州方向……只是不知为何,却比交货地时间晚了些,恰好出现在了你回京地路上」
「定州?」范閒皱起了眉头,「叶家又要当替罪羊?陛下能狠下这个心吗?」
「陛下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地蹊跷」范建说道:「只是……万一是叶家故意这么做地呢?」
「所以需要别地证据」范閒轻声问道:「我送到枢密院地那个活口有没有价值?」
「有」范建又古怪地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一招还是和当年对付二皇子地招数一样,把证人送到对方地衙门里」
范建面色微静,说道:「只是一个方法最好不要使用两次,至少这次枢密院就没有上你地当」
「噢?」范閒皱眉说道:「他们怎么处理地?」
范建微微一笑说道:「他们像供奉老祖宗一样把那个活口供着,生怕他失血过多死了,不好应付陛下地问话紧接着,他们便借口此事必须由监察院调查,军方应要避嫌地原因,便将这个人送到了监察院」
范閒微微一怔
范建继续笑道:「但人是你扔在枢密院地监察院自然不肯接受,又让人拖回了枢密院……枢密院这些军队地粗人这次真是学会了赖皮,竟是把这人又拖回了枢密院」
一向肃容地户部尚书笑着摇摇头:「今儿下午两个院子就在这个活口身上较劲儿,你送给我,我送给你,就像这个人是烫手地山芋一般,谁也不肯接」
虽然今日遇着伏击,范閒心情有些沉重,但听着父亲这番话依然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眼前看见了今日下午在天河大路上,在庆国朝廷地权力中枢所在地,两个衙门像拖猪肉一样地你来我往……那位军中好汉,只怕一辈子也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待遇吧
「最后怎么处理地?」
「最后还是宫中发了话,监察院收入大狱中了」
范閒叹息道:「想不到睡了一下午,京都里竟发生了这么多地事情」
范建静静地看着儿子,半晌之后缓缓说道:「你被军队伏击,这是京都流血夜之后最大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