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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
话音坠地,小姑娘脸,在黑漆漆的夜里,染了一片绯红。
男人含笑看了她一眼,“嗯,记住你说的话。”
正值盛夏,远远近近的蝉鸣起伏在耳畔,陆宴时梦时醒,朦胧间睁开眼睛,见某个贪凉的半个身子都贴在墙上,忍耐半刻,终是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人揽住自己怀中。
夏日的衣衫薄,薄到她一贴上来,那人冷冷的眼角就变了模样。
男人烙铁般的温度,让沈甄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光从炉香绕至房梁,攥住了手心。
陆宴扳过她的下颔,鼻尖抵着鼻尖,轻啄了她一下。
四目相对,沈甄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陆宴不蓄须,一向刮的干净利落,可刮的再勤快,年纪也摆在这,二十有四的男人,醒来的时候,多少会冒出些细细的胡茬,
沈甄自己没有,便喜欢摸他的。以前这人太冷,触手生凉,她不太敢,现在倒是不怕了。
男人轻笑,“你玩够没?”
沈甄眼里落了星星点点的笑意,道了句没。
细细白白的指腹仍游走在他的脸上。
须臾,陆宴反手将她摁在身下,用下巴去摩擦她的白生生的脖颈,至绯红,至滚烫,至她笑着出声讨饶,他才放开了她。
盥洗过后,二人一同用膳。
桌上摆着一钵黄澄澄的南瓜粥,一钵碧莹莹的蔬菜粥,一碟均匀铺开的白切鸡,旁边还放着一小盘酱料,一盘醋拌鸡丝、一盘芋煨菜心,还有几张冒着热气的糖饼。
沈甄拿着瓷杓缓缓地搅着碗里的南瓜粥。还有莲子、红枣、山药、枸杞,随着她的动作,散着淡淡的香甜,实在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粥。
半晌过后,陆宴放下木箸,拿起备好的帨巾,擦了擦手,道:“房嬷嬷的手艺,你可还用的惯?”
沈甄点了点头。
心道他明明比她自己还挑剔,他选来的人,自然是极好。
“嗯。”陆宴站起身子,捏了下她的脸,道:“等我回来,晚点带你去个地方。”
沈甄蓦地抬头,站起身,看着他道:“去哪?”
陆宴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
五月二十八,京兆府。
刚一入衙门,陆宴同孙旭二人,便收到一封匿名的举报信——有人将崇仁坊的一家邸舍改造成了聚众赌博的场所。
大晋朝表面繁华,国库却亏空的厉害。成元帝去年调高了税收,并下令全长安禁赌,谁胆敢违令,擅自经营赌场,一旦发现,必严惩不贷。
最少,也是五年徒刑。
崇仁坊的邸舍乃是外商来京时最先住下的地儿,这儿的地理位置绝佳,西面是皇城、东面是东市,南面又是平康坊,可谓是全长安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孙旭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帽,道:“赌场的事非同小可,陆大人同我一起去如何?咱们分头行动,前后围堵,省的那些贼溜溜的小厮背人通报。”
陆宴掷了手中的狼毫,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行至崇仁坊,曹公参军带着衙隶,立马将邸舍围了个水泄不通,陆宴和孙旭分别从前后门进入,将一室赌徒逮了个正着。
“啊!”一阵嚎叫。
陆宴循声望去,只见屋中央有两个大汉,正摁着一个哭爹喊娘的男人,男人的手指头只剩下了四根,对着一位坐在高处的女人不停磕头。
这时,衙隶衝进来,将屋内的物证一一装箱搬走。
众人官府的来了,立马乱作一团。
孙旭指挥着衙隶,将屋内一众人等全部带走。
朝廷之所以禁赌,一来是因为赌乃暴利,本不该由百姓经营,二来是因为赌场隔三差五就要闹出事端来,什么倾家荡产、以命赔命的事,这黑黢黢的屋里,就从未停止过。
只是陆宴和孙旭,谁也没想到,这家赌场的主人竟是肃宁伯的夫人——沈岚。
陆宴皱眉算了一下。
眼前这位,应算是……沈甄的姑母?
沈岚知道,眼下人证物证具在,根本容不得她狡辩,所以回到京兆府,不论陆宴如何审问,她都只有一句话,“大人用刑前,可否让我见见我家伯爷?”
陆宴衝门外冷声道:“肃宁伯呢?请来了吗?”
“已经到门口了。”
这厢正说着,肃宁伯走了进来,对着沈岚,恨铁不成钢地举了举手,又无奈放下,道:“我早就不让你做些事……你怎么还敢背着我!哎!”
沈岚冷着笑意,忽然觉得啊,她的报应来得太快了些。
沈家出事时,她放弃了沈家,所以当她出事时,也不会有人来保她。
陆宴看着这对儿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薄唇抿了抿,他猜,很快,肃宁伯便要同他开口,来要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一、二、三……
肃宁伯转过身子,回头对着陆宴客气道:“陆大人,我与内子,有两句话想单独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陆宴起身出门,“伯爷客气了。”
肃宁伯一笑,立马道:“算我欠世子一个人情。”
只是肃宁伯与沈岚做梦都想不到,他们所在的这间牢房,乃是京兆府的“西双子房”。所谓西双子房,便是说这间牢房的西侧,还有一间密室,且与这屋内陈设想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