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风言风语(2 / 23)
万千鸿手腕一颤,立即甩脱王临风的手,怒道:“你再动手动脚,我杀了你。”
王临风方才那一抓,已感到万千鸿的肌肤格外白腻,当真是冰肌玉骨,触手生温,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耳朵,说道:“魔教在江湖上名声极差,你又不是爷爷做武林盟主,结果章爷爷被魔教抓了。又推选王道长做武林盟主,结果王道长也被抓了。十二首领全部沦为俘虏,英雄大会不了了之,各大门派乱成一团,这该如何是好?”
高瘦汉子说道:“咱们这些小鱼小虾,瞎操那份心做什么?江湖上又不是只有他们十二个高手啊。照我说,少林寺的罗彻方丈武功通神,七十二绝艺已练成五门,这等身手才配得上‘武林盟主’的头衔。”
矮胖汉子说道:“罗彻方丈年事已高,只怕不愿来掺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他座下玄晧神僧武功已臻化境,今年才三十岁,年富力强,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这次英雄大会,玄晧神僧好巧不巧迟到一天,刚好躲过魔教妖魔偷袭华山。如他这般洪福齐天,一定是大有作为的英雄人物。”
白发老者压低声音说道:“这玄晧亦正亦邪,来头可不小呢。我有一个表亲在少室山做火工,他和一个少林俗家弟子是好友。听那俗家弟子说,玄晧出家之前是魔教天王!少林寺为这件事已经闹得四分五裂,哪里有闲工夫去管魔教?”
另外两人先是一愣,对视一眼,接着哈哈大笑。
矮胖汉子大笑道:“你家表亲还说什么了?罗彻方丈也是魔教奸细吗?章爷爷、王道长也是魔教奸细吗?难道你我也是魔教奸细吗?哈哈哈——”
王临风却知此事是真,心里暗想,若玄晧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万千鸿一定会和他取得联络,借他的手把少林寺搅和得一塌糊涂;若玄晧当真斩断前缘,皈依佛门,万千鸿又怎会放过这个反教大叛徒?
想到这里,王临风偷偷看了万千鸿一眼。
但万千鸿面无表情,没有半分喜怒,好像根本没听见玄晧这个名字似的。
那白发老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道:“你们不信就算了!我以后再听到什么消息,绝不跟你二人分说。”
高瘦汉子说道:“老哥别介啊,我这里倒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趣闻。我前几天路过北城门,正好撞见几个衡山派弟子。他们给魔教几大首脑画了画像,贴在墙头供人辨认。听他们说,那劳什子魔教少主长得细皮嫩肉,脸蛋儿比大姑娘还要白,一对眼珠子蓝得出水,和那玉树临风的王临风道长一比,哈哈,那活脱脱就是个娘娘腔兔儿爷!这是衡山派少侠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的。”
魔龙飨宴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万千鸿闻言,勃然大怒,霍地站起身来!
众魔教教徒立即回头张望,在桌下摁住各自兵刃。
那说闲话的三人还不知大祸临头,目瞪口呆看着万千鸿,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难。
其实,王临风这时若是袖手旁观,万千鸿必然会在闹市里惹出三条人命,消息一经流传,正派群豪一定能顺藤摸瓜追查过来。
可是眼看这三人性命垂危,焉有不救之理?
王临风连忙起身,拉住万千鸿的袖子,低声说道:“咱们还是去楼上吃罢,我喜欢清静一点。”
万千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恶狠狠瞪了一眼王临风,转头怒视那三个人,过了一会儿,又回头瞪着王临风,咬牙切齿道:“一个俘虏还挑三拣四,当真是活祖宗,难伺候!”说罢,抬手在那三人桌上重重一拍,只听得哗啦啦几声脆响,桌上酒盏瓷碗尽数震碎!
那三人见他露了这一手高明功夫,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万千鸿一甩袖子,气势汹汹上了二楼。
王临风怕他随便杀人泄愤,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二楼,店伴引着他二人在临窗雅座坐下。
雅座之间互以屏风隔档,着实安静许多,王临风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各色酒菜流水价送了上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海陆毕陈,香气扑鼻。
万千鸿出身西域,从小吃惯了牛羊肉,所点菜肴大都是荤腥。
王临风则自幼戒食荤饮酒,便只吃一盘随桌附赠的白菜豆腐,倒也清爽可口。
他几日不曾进食,实在是饿坏了,这一顿敞开肚皮,连吃了三碗大米饭。
万千鸿冷眼看着王临风呼哧呼哧往嘴里扒饭的模样,心想就是这头货在华山绝顶把我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胸中怒气上涌,说道:“王道长,你怎么只吃白菜豆腐啊?还怕我在菜里下毒害你不成?”
王临风听他说话阴阳怪气,懒得搭理他,伸筷去夹一条白菜。
万千鸿忽然飞出筷子,闪电般抢过那条白菜,送到嘴里嚼了一下,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说道:“中原人天天吃草,还有力气打架吗?”
王临风心想打别人兴许不成,打你是绰绰有余了,说道:“蔬菜粮食得来不易,少主何苦糟践饭食?”
万千鸿冷笑说道:“剩饭剩菜,刚好可以送给你的丐帮朋友享用。再说了,这桌上许多荤菜,你连碰都不碰一下,你浪费的饭食不是比我更多吗?”
王临风正色说道:“茹素戒酒乃是武当派门规。我的丐帮朋友亦是严守帮规,无论在江湖上的身份多高,永远不忘叫花本色。少主随意取笑其他门派的规矩,未免有些少见多怪、坐井观天。”
万千鸿哼了一声,伸筷去夹一片火腿。
王临风不喜他言语中轻辱尹东元,飞速伸筷,意欲抢夺。
万千鸿脸色一沉,筷子回拨后撩。
王临风手腕下坠,双筷分开,筷尖上挑,顺着万千鸿的筷子轻轻一击,用劲儿甚为巧柔。
万千鸿只觉得轻轻一颤,那片火腿就给王临风夹了去。
万千鸿不由恼羞成怒,起身喝道:“你敢从我嘴里抢肉吃?我——”
谁料,王临风面无表情,将那片火腿放进了万千鸿的碗中,轻飘飘说道:“少主请用。”
万千鸿一愣,过了半响,冷笑说道:“你自认为是本教珍贵人质,就觉得我不敢出手炮制你吗?哼,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华山之耻,你给我牢牢记住了。”说罢,怫然离去。
王临风无奈极了,只得跟上。
到得楼下,玉挽容匆匆忙忙迎过来,说道:“临风道长,这才一顿饭的功夫,你怎么又惹恼了少主啊?”
王临风答道:“他还需要我去惹恼吗?我瞧此人每时每刻都在生闷气,不是生别人的气,就是生他自己的气,总之没有一时是高兴的,也不知他活在世上有什么趣味。”
玉挽容嗔道:“哼,你就会跟我打太极,你对那臭叫花子也这么贫嘴吗?我可不信。”
王临风一愣,心想自己对待这魔教少年确实言语轻慢,这是何故?难道……难道……一时无言以对。
当夜投宿在西安府。翌日破晓出发,向西而行。
其后几日,万千鸿想必是不愿忍受江湖上的风言风语,魔教车队再未在城池镇甸驻留。偶尔在饭店饮食,也尽量选择清净所在,绝不与寻常食客混在一处。
这一天,车队行过凤翔府,来到城外山野中一座庄园,名唤“听松山庄”,却是魔教据点。万千鸿下令在此处休整过夜。
魔教教徒除去游王二人身上的束缚,将他们分别押入两间地牢。
虽是夏季,地牢中仍是寒气逼人,地上铺了稻草,干干净净,倒也不劣。
待到今夜子时,十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