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山上蛰剑藏(四)(7 / 11)
将她胳膊拽到自己眼前,“这是……”拿手刮了刮印记,倏尔,茳芏惊喜地抬头盯向银飞练,问道,“阿难姐姐,你是阿难姐姐么?”
“你是?”
“我是小九啊!”茳芏说着卷起自己左臂衣袖,只见她手臂靠近肘窝的地方赫然也有块一模一样的方正刺青,只是银飞练刻的是十四,而她的是九。
“小九,你是小?!你怎会变成丐帮帮主?”
“此事说来话长。”
茳芏没想到这趟寻仇会变成寻亲,她邀银飞练到别处叙旧,银飞练与自己曾庇护过的妹妹欣然同行,二人在长街外边走边聊。茳芏将自己被救后的奇遇说给银飞练听,道自己逃出生天后遇到一位老婆婆,那老婆婆虽然身形矮小,却能扛着两个装果子的重担走十几里路进城贩卖,日日如此,风雨无阻,茳芏说自己能平安出城,就是因为躲在那老婆婆售空的担子里被她夹带出去。茳芏好奇询问,得知那老婆婆竟是个自习武学的高手,尽管t格不佳,却还是凭毅力练就一身横练功夫,不说天下无敌,打跑那些来摊子上捣乱的地痞无赖还是轻而易举的。茳芏心驰神往,拜其为师,一面每日和老婆婆一同扛着果担出摊,一面潜心创立自己的独门武学,老婆婆百岁归天后,茳芏遨游天下,期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实了不少能人异士,她本不是ai揽事的人,要不是这些姊妹兄弟推着拱着让她上任,她打si也不想做什么丐帮帮主。
“你呢,阿难姐姐,你救出我后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跟这些西域喇嘛扯上关系?”茳芏问起这件令她困扰惦记了小半生的往事,她创立丐帮有了些人脉后,曾不止一次地托人去找银飞练的下落,可惜,找便整个中洲大地,就是不闻故人音讯,茳芏一度以为斯人已逝,好在今日老天让她们相逢。
银飞练道:“那日你走后,贩子点人数时发觉少了一个,便严刑拷打余下之人,妄图知晓你的下落,大家伙儿守口如瓶,始终不肯透露一个字,那贩子气恼至极,不禁下了狠手,余下人无一身上没伤的,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侥幸逃过一劫,原本的雇主做见不得光的生意的,见我们身上有伤痕后就临场反悔不买了,贩子没想到自己一时之气会h了自己的生意,再三求情对方都不肯买账,几经开介,贩子把我们卖给了西域来的番僧,我就是跟着那帮番僧才去到了西域。”
茳芏奇怪:“佛教不是不能近nvse?那帮喇嘛买一群nv人做什么?”
提及此事,银飞练心里还是不免一阵恶寒,她皱眉道:“我当时也疑惑,等到了后才知道,他们是在给高僧选买明妃。”
“明妃?”
“就是西域上师的妻子。”
“和尚还能娶妻?”茳芏对那些密宗佛教的规矩不太理解,头次听闻难免惊讶。
银飞练点头,表情深恶痛绝,像在回忆什么深仇大恨,她道:“偏远之地,多的是世人不知道的恶心事,他们买我们回去就是为了给他们的高僧当妻子,被选上的,美其名曰是明妃,实则不过与青楼倌人无异,未被选上的,下场则更惨不忍睹,他们会把余下的人做成r0u法器,至于过程……残忍至我每每都不忍回忆,便也不说出来让你难受了。”
茳芏关切地问:“这么危险,姐姐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银飞练一顿,想起了番僧领她们去西域的路上,那半道儿自告奋勇加入她们的少年nv娘,心田一暖,笑道:“凭我一个人,自然是没本事跟那群一身功夫的高僧相抗衡的,是那个自己把自己卖到队伍里来的少年救了我,不止救了我,她还拯救了西域所有受迫害的nv子。”
凭一己之力救了所有人?如此英勇之举,听得茳芏迫不及待就想认识认识这位算得上有侠义之道的nv子了,她问:“阿难姐姐可知这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银飞练卖了个关子。
“谁?”
“就是此趟来中洲传经授道的西域小活佛——商榷。”
茳芏素来最赏识有所作为的nv子,见银飞练将这小活佛夸得如此神乎其神,她不免起了想见她一面的心思。
银飞练引茳芏到客栈拜会小活佛,推门而入,茳芏总算见到了这位年青有为的西域权力之巅。
“你就是商榷?”茳芏将打坐念佛的少nv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果然年少有为。”
小活佛睁眼,下地站立,与茳芏平视,盯了眼她手中拿着的铁勺,笑道:“中州第一高手,用的兵器却是这样奇怪平常,能杀得了人么?”
茳芏本来把小活佛当个寻常孩童看待,听她开口动辄就是杀人之类的字样,神情一肃,知晓对方不简单,回道:“功夫独到者,哪怕赤手空拳,也能叫敌人吃不了兜着走,我打造这柄铁勺,不为杀人,只为教化。”
“好个只为教化,施主不是佛门中人,却天生具备佛x,如此天分,不皈依佛门可惜了。”
“多谢了,我这人自由自在惯了,让我不准喝酒吃r0u、不许骂人打架,我可忍不了。”
小活佛淡淡一笑,抚袖而曰:“修我密宗佛法的话,就没那么多规矩。”
茳芏或讽或蔑,“是啊,我还是头次在僧人口中听到杀人二字。”她将铁勺扛在肩上,转头对银飞练道,“姐姐,我俩既已重逢,不如你随我一同离开,丐帮虽b不上她们佛教富贵,但有我在一日,吃穿用度方面必不会短着你。”说罢又扭头挑衅小活佛,“姊妹之情深如海,你不会不成全我们吧?”
见她无心投效自己,小活佛利落转身,坐回蒲团上,宽大的深红袈裟扬起又落下,尘埃落定那一刻,就听她说:“我从不强迫别人,是走是留,你们自便。”
银飞练神情一恸,任茳芏怎么拉都不走,定海神针一样杵在原地,直gg望着小活佛的背影。
茳芏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并未多想,以为银飞练是怕对方秋后算账,安慰她道:“姐姐放心,我已非从前那个靠你搭救的孱弱孩童,如今我武功也算小有所成,定护你无虞,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不,小九。”银飞练打断茳芏,“你走吧,我是不会同你走的。”
“阿难姐姐?”茳芏疑惑,以为是商榷给她下了什么降头。
“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阿难了。”回忆起悲痛过往,银飞练不由地苦笑,在目光触及到小活佛时,才染上一丝希冀向往,“被上师救下后,阿难就已经si了,我如今是重获新生的银飞练,正如上师所述,只有切掉腐烂的过往,人才能涅盘重生,是她给了我重头养育自己的机会,我是不会离她而去的。”
“姐姐?”
“小九,不,茳帮主,多谢你一直记挂着我,可人生总是要往前看,不是么?”
茳芏一愣,低头叹气,“我懂了,我不强迫你了。”倏尔又抬头,与银飞练对视,双眸中的炙热与真诚犹如滚滚岩浆,极易烫化人心,“但你永远是我的阿难姐姐。”她亦有她的坚持与提防,眼神锐利地盯向小活佛,道,“若是姐姐日后有难,尽管到城西破庙找我,闻之必来。”
茳芏走后,银飞练踱步近前,蹲身下跪,问小活佛是否真舍得让她离去。小活佛老僧入定,闭目凉薄开口,称人生来便是赤身而已,从来就没有谁离不了谁的道理,何况是她,就算身边之人悉数叛离,她也绝不落憾。
听闻此话,银飞练非但不寒心,反而心疼起对方来,人不会生下来就如此绝情,更何况是人中之圣的nv子,把一个nv子b成这般无情无义淡薄冷酷的模样,该是历经了何等不平事,才会这样不敢信任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