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祭日(5 / 14)
里的惨烈状况,比夏珩之哭的还可怜,抱着张姨的胳膊哀求道:“求求你,给柳阿姨打电话吧……”
当晚,书房里折腾到凌晨才结束。
夏珩之红着眼睛回了卧室,啪的摔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书包,小的那个扔给嘉言。
“这个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收拾行李,你和我一起离家出走。”
嘉言看着怀里的书包,愣愣点头。
夏珩之最舍不得那一柜子飞机模型,大包被模型塞得鼓囊囊的,还嫌没带够,往嘉言的小包里也塞了几个。
“哥哥……”嘉言在他身后小声说,“我们和你妈妈说一声吧……”
夏珩之回头瞪他:“说了还叫离家出走吗!你要是敢当奸细,我就把你从窗户外面丢出去。”
嘉言害怕被丢出去,低头认错:“哥哥,我知道错了……”
夜间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夏珩之在前面走的飞快,嘉言迈着短腿一路小跑才勉强赶上。
“哥哥,走不动了……”
不知走了多久,嘉言累地蹲在地上不肯起来,夏珩之也没力气了,只能先找个公园长椅凑合着休息一会儿。
夜里的风很凉,嘉言依偎着夏珩之取暖,仰头看着夏珩之说:“哥哥,这里太黑了,我们回家吧。”
夏珩之也想回家,可是他们出门前没提前规划好去哪里,现在更是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怎么也得等天亮了才能想办法回去。
嘉言穿的单薄,夏珩之解开外套拉链,让他钻进自己怀里,安抚道:“睡一会儿吧,天亮了就回家。”
“哥哥,你背上的伤还疼吗。”嘉言小声问道。
一阵冷风吹过来,嘉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夏珩之把人往怀里揽紧了些。
“没刚才那么疼了。”
夏珩之怀里很暖,嘉言有些困了,迷迷糊糊说着:“要是我能替你挨打就好了,我不怕疼的……”
夏珩之:“说什么傻话,哪有人不怕疼的。”
——
第二天清早,夏珩之被嘉言的喷嚏声吵醒,怀里人摸起来烫的像个小火炉,夏珩之赶紧找路人借了手机给柳伊打电话,让她来公园接。柳伊急匆匆赶过来,看见昨天才洗干净的两个小孩又像乞丐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大的还抱着小的,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都抱着他睡了,怎么还是感冒了……”夏珩之耷拉着脑袋,帮柳伊倒水冲感冒药。
柳伊瞪他一眼:“谁家小孩能有你这么皮实。”
夏珩之乖乖认错:“我错了,不该带言言离家出走的……”
嘉言已经退烧了,夏珩之把药端到房间里,一勺一勺喂给他,嘉言张嘴乖乖喝掉,没一会儿,眼圈渐渐红了。
夏珩之:“哎,你哭什么啊?”
“……有点……烫。”嘉言已经被烫的舌头不会打弯了。
夏珩之不信邪自己尝了一口,被烫的半天说不出话。
夏珩之:“烫你怎么不说话啊?!”
嘉言:“我怕我说烫,你就不喂了……”
“傻不傻啊,快张嘴让我看看,烫出泡来没有。”夏珩之扒着嘉言的嘴检查了一圈,之后喂饭喂药的时候也知道先吹吹了。
就这样,嘉言在夏珩之家住了一年多,现在回想起来,都像是一场触不可及的美梦。如果可以,嘉言宁愿时光永远停驻在这里,不要再前进。可时光不会为谁停下,谎言也终有瞒不住的时候。
噩梦的开端是一个下午,柳伊带两人去了游乐场,给他们一人买了套小恐龙的新衣服,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牵着手回家后,在门口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女人,精致的眉眼下带着掩饰不住的刻薄,是嘉言的妈妈。
嘉言见到红发女人,表现得十分害怕,一个劲往夏珩之身后躲,夏珩之还没来得及奇怪,就被妈妈打发出去买雪糕。再回来时发现屋内在激烈的争吵,夏珩之在楼下都能听到尖锐的咒骂声。
“养不熟的兔崽子!没富贵命还想学人家养富贵病,赶紧收拾收拾跟老子回家!”
“我不回去。”嘉言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倔强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白嫩的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
“不回去?你以为你那没心肝的爹稀罕你吗,老子生你养你,还不能带你走了是吧!”
争执中嘉言的妈妈又要抬手打,嘉言挨打惯了,闭上眼睛抱住头。片刻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嘉言颤抖着睁开眼,一片白色的裙角挡住了视线。
“冷静一点,不要打孩子。”柳伊挡在嘉言前面,嘉言顺势往后躲了躲,小手死死抓住柳伊裙边。
有了柳伊的保护,嘉言也硬气了起来,跟女人呛声道:“哥哥说了,这里就是我家,我不跟你回去。”
然而正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女人,女人冷笑着打量一遍柳伊,又冲着他身后的嘉言吼道:“这里是你家?白眼狼,是不是特别羡慕人家有个知书达理的妈啊?自己在这住大房子过几天好日子,就忘了别人怎么喊你贱种的了?还哥哥,你哪来的哥哥,给老子滚过来!”
女人伸手要扯嘉言头发,嘉言死死躲在柳伊身后,像抓住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松手。
之后的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柳伊因为护着嘉言,被女人失手推下楼梯。
融化的雪糕掉在地上,夏珩之不顾一切冲上前,只看到眼前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柳伊是特殊血型,滚下楼梯摔到了头,且失血过多,抢救了一晚上也没救回来。凌晨五点,天将将显出些亮色,在一片歇斯底里的争吵和哭泣声中,十岁的夏珩之永远失去了妈妈。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跟她走!”手术室外夏珩之哭喊着,揪着嘉言的领子,“你把妈妈还给我!你把我妈妈还给我!!”
夏珩之打了嘉言几下,哭的没力气了,捂着眼睛靠墙站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妈啊……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嘉言也怕极了,不管夏珩之怎么打他,小手死死抓住夏珩之的胳膊,不停重复着道歉,可这次却没换来夏珩之的抚摸和安慰。
夏珩之抽出胳膊,把嘉言重重推倒在地:“滚开,我不是你哥!滚出我家去!”
那天后,夏珩之才知道嘉言并不是什么保姆的孩子,而是他爸和娼妓的私生子。多可笑,为了维护一个下贱的私生子,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如果不是嘉言的出现,夏珩之不会失去母亲,他们一家三口现在还过着幸福的日子。夏珩之被迫长大的同时,对嘉言的感情彻底蜕变成了汹涌的恨意,沸腾着要将八岁的嘉言吞噬殆尽。
虽然正式住进了这栋房子,可每个人对嘉言的态度都急转直下,对于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嘉言渐渐习以为常。
虽然不能再和哥哥一起睡大卧室,有时候也只能在小桌上吃冷下的剩饭剩菜,嘉言因此多了个常犯胃痛的毛病。但至少,还能每天看到夏珩之,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每天挨打还饿肚子了。
可令嘉言最难过的是,夏珩之总是想尽办法让他不好过,尽管他一直在努力弥补,学着夏珩之妈妈那样,站在板凳上煮桂花圆子,会在过生日时送他一件球衣,每天睡前往床头放一杯热牛奶。
可夏珩之并不领情,把嘉言送的球衣剪碎,当着他的面把牛奶倒进狗碗里。但嘉言并没有因此打消念头,只是沉默地扫起来被剪碎的礼物,每天坚持不懈得给夏珩之温牛奶。
嘉言仿佛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