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蘑菇(6 / 16)
着一沓试题,每写完一题都要回头看一眼嘉言桌上的卷子。
她不走霍婷婷也没走,塞着耳机在陆瑶身边坐着打游戏。
写到第五张时,陆瑶终于崩溃了,转过身死死捂住嘉言桌上的试题册,哭丧着脸:“班长,你别再卷我了!我再写就要吐了……”
嘉言停住笔,好像没太懂陆瑶的意思,对她说:“没关系,觉得累的话,可以去楼下看跳舞。”
陆瑶眨眨眼睛:“那你去吗?”
“不去。”嘉言说完,想把试卷从陆瑶手底下抽出来,可陆瑶还是倔强地按着不撒手,委屈巴巴望着他。
“求你了班长,你去年物理竞赛拉了我50多分,我回家差被我妈好一顿训,别再刷题了,我们下去放松一会儿吧。”
看着陆瑶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嘉言有些动摇。
陆瑶再接再厉:“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看他们踢足球吗,今天夏珩之他们也有比赛,我们过去看看吧。”
嘉言同意了,放下笔,跟她们一起来到操场。
开幕式早就结束了,嘉言一如往常那样,坐在看台角落里,看着球场上肆意奔跑的少年们,目光时不时停留在某处。
夏珩之还和小时候一样,相貌和个子都比同龄人出众,嘉言总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他。
嘉言的身边,陆瑶正跪坐在看台上给霍婷婷编头发,不知哪里飞来的一只球砸到了腿,霍婷婷一瞧,二话没说起身找那个干仗去了。她犟得像头牛,陆瑶根本叫不回来,只好跟着追了过去。
周遭安静下来,只剩下嘉言一个人。
沈懿行刚从操场回来,准备去器材室搬东西,路过看台,立刻改道来到嘉言跟前,问他:“嘉嘉,你怎么不去找他们一起玩?”
沈懿行刚结束一场篮球赛,球衣背心被汗湿透了,嘉言见状,把手里的一瓶水递给他,摇头回答:“我不太会。”
沈懿行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仰起脖子时一滴汗淌过喉结。
“是没人带你玩吧,走,我教你打篮球去。”
——
绿茵场人群躁动,夏珩之踢进一球,习惯性向看台望过去,却不见人影。
“人呢。”夏珩之看着嘉言刚坐过的位置,自言自语。
“夏哥!这里!”
赵一洺把球传了过来,球在少年脚下辗转,随即向前飞去。
——
“好球。”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嘉言抬起手,又投中一球,甚至连篮筐边都没碰到。
“看不出来啊,嘉嘉,你还挺有天赋的,比我们队里那群二百五强多了。”沈懿行抱着胳膊,倚在篮筐柱子上看他。
嘉言整理着校服袖子,淡淡道:“没什么,算好抛物线角度就可以了。”
见他这副骄傲却不自知的模样,沈懿行笑了笑,眼中兴趣更加浓厚。
他弯腰从球框里重新拿出一只篮球抛过去,说道:“以后别去足球场了,来我这,我天天教你打球。这里我说了算,没人敢欺负你。”
嘉言觉得挺好,于是点了点头。
下课后,两人整理好器材,并肩回教学楼。路上,嘉言隐约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扭头一看,原来是霍婷婷。
她一如既往梳着高马尾,脖子里挂着耳机,盯着别人看被发现了也没露出任何尴尬之色,嘉言甚至觉得,霍婷婷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几分厌恶。
沈懿行也看过去,神情有些不自然,拉着嘉言快速走开。
回到班级,嘉言翻开课本开始预习下节课的内容,桌角突然被人敲了敲,他抬起头,看见霍婷婷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说道:“喂,我劝你,最好离姓沈的远一点。”
“……哦。”嘉言点头,又觉得不解,问了句为什么。
霍婷婷没解释这么多,只说:“为了你好,但你可以选择不听。”
——
春季全省物理竞赛开始了,但这次参赛的两个名额里却没有陆瑶的名字,除了嘉言,还给到了另一个叫赵一洺的男生。赵一洺成绩一直不上不下,好的时候考过前十名,但大多数时候只是普普通通的中上等水平。谁也想不到,他今年竟然能代表学校参加比赛。
班主任转过身写板书,同桌的男生撞了下赵一洺肩膀,竖起拇指小声道:“洺哥,牛啊,前两年不都是陆姐吗,你是怎么把人家挤下来的。”
赵一洺无所谓地笑了下,直言不讳道:“还不是为了高考加分,我爸非让我参加的,还说这次要给我安排个名次,我也没办法。”说完目光有意无意飘向某处。
赵一洺几乎是学校里最高调的富二代,一天换一只手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有钱的爹。
周围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陆瑶身上,陆瑶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嘉言看到她低下头的时候,眼圈悄悄红了。
嘉言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而且对于每年稳拿一等奖的他来说,赵一洺的加入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今年的竞赛奖金。可陆瑶是他在班上唯一的好朋友,看到陆瑶失落的样子,嘉言心里有些不舒服。
下课铃响,嘉言戳了戳斜前方陆瑶的后背,问道:“你还好吗。”
陆瑶转过身,红着的眼圈已经消下去了,她对嘉言笑了笑,摇头说:“我没事呀。”
“能好么,”霍婷婷也转过身,没好气说道,“她因为这事哭了一夜,混蛋东西,我去弄他。”
陆瑶叹气把人拉回来,靠在霍婷婷肩膀上:“别去了,你就算打死他,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抱怨着,嘉言安静地听完,回头看了眼被人群簇拥着的赵一洺。
赵一洺还没嘚瑟够一天,就被班主任喊去了办公室。从办公室回来,赵一洺脸色很差,教室门甩出一声巨响。
经过嘉言座位旁,他突然停下来,恶狠狠瞪了过去,嘉言像是早有预料,抬起头大方与他对视。
物理竞赛的第二个名额又还给了陆瑶,虽然班主任没说是什么原因,但陆瑶知道,是嘉言从中帮了忙。
相应的,赵一洺拼爹未遂的事情成了班里笑话,班上同学私底下议论了好久。
赵一洺少爷脾气上来,当天就带了一群人把嘉言堵在卫生间墙角。
“看不出啊班长,你还挺爱管闲事。”赵一洺抬起手,用力捏住嘉言肩膀。
嘉言低头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手,平静地问他:“你要和我打架吗。”
赵一洺像是听到可笑的事情:“打架?你一个人,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我不知道,”嘉言说,“但我知道你再违纪一次,就要留校察看了。”
听到留校察看四个字,赵一洺哑口息声,这几乎戳到了他死穴,学校管理严格,一旦留校察看,稍有不慎就会被劝退,他爹来了也没用。
“我能走了吗。”嘉言问他。
赵一洺虽没回答,但掐在嘉言肩膀上的手逐渐松开力气。嘉言用胳膊推开他,在一群人的注视下走出去。
走廊上人群熙攘,嘉言靠着墙偷偷松了口气。
肩膀被赵一洺捏过的地方有些痛,嘉言拉开领口往里查看了下,果然多了片淤青。一抬眼正好撞见迎面而来的夏珩之。
夏珩之问他:“怎么了?”
嘉言心虚地垂下眼:“……没事,撞了一下。”
“小心点。”
“嗯。”
看着嘉言匆匆经过,夏珩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