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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你曾经对他阐述这个事实,你说让我们都承认这一点,即你恨他恨得要死。
而他依旧用那种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注视着你,沉默不语。
你当然知道这对于宰伊洛而言就是纵容了,你是留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在你之前他不会给任何女人接近他了解他的机会,而你则享受了他们没有享受过的权力。
可是这就表明宰伊洛被你打败,成为你的俘虏了吗?
当然不是,他有更重要的东西,在他的心里——如果他真地有这个器官——你没有位置。
他只有一个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就是毁灭后的世界,而你是世界的一份子。是他所要做的一切的牺牲品,之一。
你因为这一点而憎恨他,你恨不能杀了他,直到你发现宰伊洛把你划分到自己人里面。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宰伊洛眼中,你已经不是他所要报复的人类中的一份子了,为了成功,他把自己的部下排除出了世界里,而现在他把你也排除出去了。
为了接纳你。
可是问题来了,你之于他,并没有任何特殊的作用,相反地还给他带去了许多麻烦——当然了,你是在保证了自己安全的情况下疯狂在底线之上折腾的,你并没有玩死自己的冲动。
即使有,你也不会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接纳你?
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如果你哪怕有一瞬间把宰伊洛当作是想要打败的敌人的话。
然而你没有。
所以你永远,永远也不会知道宰伊洛是怎么看待你的。
没关系,你不知道,不关心的事有很多,不差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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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经死过一次了,但从来没有想过死第二次。
也就是说,当死亡再次来临时,你并不欢迎。
这、这些巨大的,丑陋的,可怕的,强大的蚂蚁。
比人还高的蚂蚁。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蚂蚁?
幻兽吗?
侍卫都去哪儿了?!
为什么会让这种危险生物进来?!
你没有震惊太多时间,事实上你能在这种时候还保持了最基本的理智去思考这些事已经出人意料了。
你的理智消失在你得出答案的那一瞬间。
他们不阻止,因为他们无法阻止。
这个地方,没有可以阻止这些怪物的存在。
你瘫在地上,心脏跳得飞快,你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光,它阻隔了你继续看向那个怪物的道路可是你已经把那个怪物死死记在了心里。
只是一只巨大的蚂蚁而已。
为什么会这么叫你恐惧呢?
因为蚂蚁在说话。
你听懂了它在说什么。
为此你恐惧。
为此你绝望。
为此你发出无声的尖叫直到那只蚂蚁的胸口破了一个洞,喷溅出的污血淋湿了你的裙摆和小腿。
蚂蚁倒下,站在蚂蚁身后的宰伊洛身周有着万丈金光。
太阳升起来了。
你此刻的形象肯定狼狈极了,你知道这一点,在你的记忆里,你在他人面前这么狼狈得时候只有两次。
一次你把救你的少年当做替死鬼踹开了,一次你把目光对准了月亮般的少年。
此时此刻,你双眼失焦,被大步走近的宰伊洛从地上拉起来,你听得到他的低吼,他在威胁你赶紧清醒点否则就丢下你。
你能够感知到一切感知可是你无法做出反应,直到宰伊洛粗糙的大手抚上你的脸,粗鲁地擦掉你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你才动了动嘴唇。
宰伊洛眉心紧锁,显然这次的事件不在他预料之中,他也并不具备处理好这件事的能力。
可他依旧是相信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的。
“往哪儿走?”
你没有智障到说什么“你是来救我的吗”“不要抛下我”之类的话,你甚至比宰伊洛还抢先一步往门外跑,可是他拉住了你。
“躲到柜子里。”
他说。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你简直想问他是不是疯了,傻子都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躲在死路里。
可是情况不允许,所以你没有任何犹豫,一秒钟也没耽搁地打开柜子躲了进去。
宰伊洛没有跟着你躲进来,你觉得他是想心无旁骛地对付那些可怕的生物。
缩在角落里,你的手指狠狠扣进木质部里,你甚至无法感受到疼痛,因为你想明白了,为什么宰伊洛会选择留在这里。
已经……无路可退了。
有那么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你觉得自己在疯狂的尖叫,但其实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你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听得到声音,可是……
可是……
“柜子里还有一个人类。”
还有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你听到这句话后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四溅的木屑划破了你的肌肤,你看到了巨大的……不太像蚂蚁反而像其他什么动物的怪物。
你看到了宰伊洛的残肢,他们正在进食。
食物是宰伊洛。
你看着宰伊洛躺着的地方,没有任何动作。
你要死了。
在你被巨大的黑影笼罩之前,在你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这是你的最后一个念头。
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