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米斯达∶?)(1 / 5)
好重。
有东西压在身上。
想要呼吸,呼吸道却被挤压,吸不入氧气。
无法使自己的胸腔与腹部起伏,胃也是。躯干肌肉涌上一股纤维被撕裂的痛感,你不清楚现在是怎么了。
但这也比被乔可拉特肢解好受太多。
强忍当下的疼痛与一时间感知上的回溯,完成任务的念头碾压过这些,你尽全力睁开眼,眼皮湿黏黏,睫毛糊在了一起,辨不清外界。
幸运a会将你抛至合适的位置,可这是在哪呢……漆漆黑下着雨,耳畔只能听闻歇斯底里的雨踏声。
里苏特……
你记得要找到里苏特来着。
“睁开眼!快睁开眼!”荒木的呐喊穿越雨点,“里苏特路过你了!快向他求助!”
你努力伸出手,指尖碰到那个即将要踩上来的黑色皮鞋。
对方停止半空的脚步,脚底从你手上移开。
“对!就是他!快求助!现在的他会帮助你的!”荒木喊完,又小声嘟囔一句,“……大概。”
连原作者都不确定他会不会救……
缺少氧气,意识就快要不清。
嘴里发不出声,不断有液体从喉咙里往外流,只有自己的手还坚持接触他的鞋与袜,不可以停。
他终于动了。
身上的重物被挪开,你抓紧时间呼吸,再不呼吸就要玩完了——结果一口把血倒吸进鼻腔。
这算哪门子幸运a?!
“别昏!别昏!”
荒木飞吕彦的叫喊还在你脑边叭叭叭——
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医院的消毒水气还是那么重,又有沿海岸的湿咸,与欧洲病人发酵几百天似的浓厚体味。
你不喜欢医院。
用意大利语沟通很麻烦、开药要花很多钱、不喜欢服用硬灌或生吞的苦涩又副作用极大的药。
这些都不是令你难受到下意识回避的理由。
管子插在咽喉里,下面也是。就和那时的一样。
讨厌管子,讨厌身体被莫名其妙的外物入侵。稍微动弹一下,就很痛。
你一点也不想痛。
睁开眼,眼前还是模糊。恍惚的一片白,隐约分出几道白光中的投影,你下意识以为是他们——
这一点也不好,你应该下意识认为那是医生和护士,而不是他们。
不应该把他们的陪伴当作理所当然。
不可以习惯他们在自己身边这回事。
想忘掉他们,可他们的身影却在四处盘旋,过去早该遗忘的记忆再一次、不知第多少次纠缠起你。
福葛趴在床边,握着你的手,乔鲁诺在另一边看着吊瓶,米斯达与布加拉提靠在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福葛可能是在愧疚,其余你什么都不懂。
他们为什么要陪你呢。
为什么非要拉你出去玩呢。
这些都没有意义不是吗。
忘掉,忘掉忘掉忘掉,快点忘掉他们,记住他们对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好处。
远离他们、离他们越远越好。反正还是会结束,那么重新相识有什么意义呢!
而后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不会知道你在想他们,不会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痛。
眼泪不断地往外流,你感觉现在的自己好矫情,这样的矫情好没有用。
别再想了,什么都别想。
疼痛笼罩之下,你闭上眼,渐渐昏睡过去。
昏昏沉沉,睡睡醒醒,醒来之时就断断续续地痛,周围的言语听不懂,也不知是谁在说。
总有一个与纯白不一样的黑白身影,黑与白的交错,恍惚间忆起是布加拉提,可那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他,不应当是他。
你不想是他。
不想再见到他了。
视野还是模糊,但慢慢能分得清。
这道影子是有规律的黑白,横排的一道一道,与雨滴状波点的纹样不同,是符合刻板印象里的理科图形。
你记得暗杀小队队长里苏特就是穿着黑白条纹的裤子。
荒木飞吕彦早与这边断联,你又要开始一个人应对这些。
再度昏睡几次,在你彻底清醒的时刻,拔出胃管。你的眼泪从眼角流下去。
想吐,但是没办法吐。
天至黄昏,那个黑白相交的人就来了。
与动漫相同的特征,哲学气息浓厚的皮带装,好似束缚衣,你还以为他在搞艾斯爱慕。垂着金属球的兜帽下是银白色的短发,醒目的黑色眼白,与红色的瞳仁。
护士与他道几句,他只点了头,没讲话。
你对暗杀队的角色都不了解,只记得是反派、给主角团送经验的。里苏特死于与老板的对决之战,印象里是个冷静理智的角色。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意大利语你全听不懂了。
英语还是懂的,汉语也没问题,唯独新学的意大利语,大脑仿佛被挖去一块。
是掌管语言的功能区出问题了吗?还是这是降低理智值的副作用。
没再出现奇怪的幻觉,反而是意大利语丢失了。
岂不是要重新学意大利语?不要啊——
里苏特听得懂英语吗?你的包呢?你好像没放进去现金来买英意词典,怎么办?怎么办?
你包呢?包呢?
正当你张皇失措、脑袋一团乱、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几名护士围上你,掀开你身下的被子。
又是拔管子。
然而这一次,你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只睁大着眼,生理性泪水自眼眶不停流。
疼。
你疼过很多次,每天晚上都在疼,比这要痛得多,可再拔一次,你还是会感到疼。
你不想经历相同的事。
相同的无用、相同的疼痛、相同的苦。
手背上的留置针插在血管很痛,吊瓶里的液体通过长长的软管与粗针管流入体内。
世上的一切都消失了,白华华一片。仅有一张床、一个人、一架吊瓶,与插在手上的针。
这些都没有用。
感知没有用,心情没有用,这些都对任务没有帮助,你的这些感受有什么意义呢。
一切都消失。
飘旋的意识回归现实,你冷漠地躺在病床上,漠然地放任眼眶里的泪流。
你的心情什么也没有。
每日傍晚,那个黑与白交错的人都会来看你。他就站在门旁注目你片刻,有时为你喂饭的护士正巧在,会对他说几句,有时没有,他只待几分钟,便离开。
但是他每天都会来。
你不懂杀手,杀了人的人会在意别人的生命吗?你也不懂别人为什么要帮你,实际上所有人都可以不理睬你,任随你生死。
你只能片面地以为他们是好人。
那么,救了你的里苏特算是好人吗?
你疑惑着,等到你身体康复,他去办出院手续、付完所有的医药费,你此时确信,他就是个好人。
不然你想象不出他救完你还帮你付钱的理由。
“bag……”你追随里苏特的脚步,手背轻触他的衣袖,“did?you?see?y?schoolbag?”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骨折能这么快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