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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是灯光的问题还是怎样,他的模样让你移不开眼。
再之后,就是你的生日,在国庆节之后。十月一日是中国的国庆,十月四日是意大利的国庆。你的生日在十月十日。
十月十日发生了许多事,辛亥革命的纪念日、世界精神卫生日、八女投江、海卫一的发现,以及某个最美彗星离地球最近的日子……
那些事情离你很是遥远,看似与你没什么关系,如今你却又觉着,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这是第四次在2000年的生日。
你出生了第四次。
他们再一次给你惊喜,同样的事。米斯达推着你回布加拉提家,打开门,纳兰迦兴冲冲跑来给你戴生日帽,福葛与乔鲁诺对准你的头顶放礼花,阿帕基拿着小篮筐,往你身上撒小花。
只是多了一个乔鲁诺。
『虽然不比你做的好吃,不过还算不赖吧。』
阿帕基注视着他们一起做的草莓蛋糕,破天荒开了口跟你搭话。
你抬起头,望向他。他还是和你印象中的那般高挑,阿帕基站在你的身边,仿佛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没得到你的回应,他低下头。你移开视线,将目光放在餐桌上的草莓蛋糕上,轻“嗯”一声。
这些对你算不上惊喜,你也算不上喜欢草莓蛋糕。
姑且表现得自己还算快乐。
『来!快来坐!今天的幸运星!』米斯达从身后扑上你,把你推到座位上。他们送了你礼物,都堆在桌子上,等着你拆。
布加拉提送的是盖欧卡毛绒玩偶,也不知他从哪个周边店买的,福葛送的是一只手镯,你拆开,愣了。
灰青色的冰种翡翠镯,透着淡淡的蓝晴底,戴在手腕上,又增添皮肤暖调子的肉色。
与金发的福葛老师送给你的一模一样,连花纹都是。
『因为我看你手上没有装饰,这个的话,你穿什么都会相配吧。』小草莓出言解释,『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和你很相配。』
“……”
你静止好久,才道了声谢谢。
下一个是米斯达,这次他没再送你用不上的耳钉,反而送了一张三丽鸥的游戏卡带。
纳兰迦送的是一大包零食,都是你喜欢吃的。乔鲁诺的礼物在前些天就已经给过,一束不会凋谢的花,他还凑到你耳边,悄悄说到时还有一份礼物要送你。
他们都很用心。
你分神想着,拆开阿帕基的包裹,里面是阿玛尼的包装盒。
大脑一刹间空白。
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做了,一切都含糊得像隔了块玻璃,视觉、声音……你看着自己的两手打开包装,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支阿玛尼口红。
一模一样。
它和你小提包里锁着的那只阿玛尼口红一模一样,包装、色号、外壳,全都……
你忽地笑出声。
自以为自己的时间在前进,实际上只是活在过去。
不管走了多远,时间度过有多久,你还是会回到这里,拿到同样的东西,发生同样的事。
这一切有什么区别吗?
只是在打转而已。
你笑得捂上脸,双肩都在发抖,气一出一出。
只是被困在一座偌大的迷宫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被时间耍得转来转去。
你没有能够斩开围墙的库洛牌,没有能够帮助你离开的猫伯爵,最后不过是回到原地,周围的事物都没有变,唯有你在变。
谁都会忘了你,每个人都会忘了你,所有的东西都会清零,只有你自己全部记得、全都忘不掉。
你的笑声戛然而止。
阿帕基挑这款口红的时候,有在想些什么吗?
上一个阿帕基送你这么贵的口红,他有想些什么吗?
他躺在墓地底下,会不会觉得很凉?
他会不会觉得地下很空?因为没有人能陪他。
——有人陪,有布加拉提,还有纳兰迦。
他们三个躺在坟墓底下,连件衣服都没有。到了秋天,到了冬天,当风刮过去的时候,当雨水渗进去的时候,他们会不会觉得很冷?
可即便是冷也无法呼唤了,因为他们连一张嘴也没有。
你握着口红的手在抖。
眼前被湿润得恍惚看不清,咽喉被堵塞,地底下的土壤仿佛塞进了那里,鼻腔嗅到泥土的腥味,自己好像就被塞在那里。
好冷。
土地底下好冷。
坟墓底下好冷。
真的好冷。
“……!”布加拉提按住你的肩晃你,问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说是太高兴了,从来没有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布加拉提说你胡说。
胡说怎么了。
胡说怎么了。
又不是开心的事,难道非要你说出来搞坏气氛吗?
他们给你做了蛋糕,准备了礼物,细心布置了场地,他们那么开心,为的就是给你过生日,难道你还要不给面子,把他们全部的辛苦都给破坏?
明明布加拉提自己就说过,不要搞坏气氛。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们,你一直都在忍。
一直都在配合他们,你哪里都跟不上,力气跟不上,速度跟不上,精力跟不上,心态跟不上,他们却还拉着你跑,又在你面前跑得飞快。
把你当做一个物件,一具摆设,放在一边,不要在意你。
这件事对他们而言就这么困难吗?
别再关心你了。
别再对你这么好,给你这么多东西,到头来,你什么都还不起。
你不想再去参加谁的无聊的葬礼。
『说出来,好吗?』布加拉提安抚你的后背,『是不是我们给你压力太大了,恐惧症又犯了?来,先吃一片药。』
布加拉提给你喂药,你咽下去,心底那些混乱焦灼的情绪,很快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但也没了别的情绪。
『今天是你的生日会,大家只想让你高兴,但也没有要逼你高兴,你不用那么有心理负担。』
『对啊对啊,我们都知道你很难开心起来嘛。』米斯达接上布加拉提的话,『你每天都不高兴,也没有扫我们的兴,你能开心更好,不开心也无所谓。』
『……真的吗?』
『真的真的。』米斯达点头,『咱们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哦,除了纳兰迦和阿帕基,不过他们俩你不用管啦,还是你的心情更重要,嗯嗯!』
『因为今天你才是生日会的主人嘛!』
你看着他们,纳兰迦满眼迷惑,福葛给他翻译,他立马对你笑起来,用力点头。
『就算你摆着冷脸,我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你对我们冷脸还够少吗?』福葛也不甚在意地摊手,『就算你现在对我们非打即骂,我们也只会想办法哄你开心,别把我们想得太过脆弱,我们可是黑手党。』
『是的,小姐只要自然而然就好。』乔鲁诺赞同,『没人会去要求有焦虑症的人强行开心,没人会去苛责一位精神病患不体贴人。如果有人那样要求,只能说是那个人的问题,不是您的问题。』
“……”
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你因药物影响感觉不到任何作用,无法分析他们的话到底适不适用。
你只知道一点。
在明年的主线结束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