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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最重要的“演”的部分,谈桐不想评价,她不想伤害这群无辜的心灵。
杨思天擦着额头的汗水:“老师,请您指点指点!”
谈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下定决心:“我们从练声开始吧。”
然后她挽起袖口,坐到了钢琴前,莫名其妙就当起了声乐老师。
谈桐的钢琴弹得很一般,还是上大学时候业余时间自学的,连自弹自唱都费劲。
但面对这个“草台班子”,她也只能自己上阵。
社员都只是普通的爱好者,谈桐只能让他们一个个唱,直到唱准为止。
到舞蹈部分更是崩溃,团里没有舞蹈总监,基本全靠自学。原版演员都是专业的,舞蹈编排难度很高,学生们完成不了的部分就只能对付过去,这样看上去就显得乱七八糟。
谈桐只能即兴调整动作,扯着嗓子喊拍子,一遍遍带着练。
等到规定的社团活动时间结束后,她才意识到在这样的精耕细作下,排练进度被拖得太慢了。
她抓了抓头发,刚要觉得愧疚,但却没一个人离开,所有人都自愿进行加练。
时间就这样超过了晚上十点,在明亮的排练室和喧嚣的伴奏声中,甚至没人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排练室的门被突兀地推开,谈桐喊到一半的拍子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因为进来的人是段柏章。
以段柏章在学校的知名度,不认识他的学生才是少数。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谈桐只得硬着头皮说:“我们在排练,外面应该贴了告示。”
“是的,上面写着‘排练中,进入请先敲门。’”段柏章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那你还……”
“我已经敲了十五分钟的门了。”段柏章情绪极其平静,根本不像是被拦在门外许久的样子。
谈桐知道他不会撒谎,略显尴尬地说道:“伴奏声音太大没听见。”
她拉着段柏章来到排练室外,顺手关上门,隔绝了同学们八卦的眼神。
谈桐压低声音问:“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段柏章从容答道:“那个讲座一大半都是我们学院的学生,我随便找一个人问都可以。”
短短一句话,谈桐的大脑快要反应不过来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在听?而且……所有人都知道?”
段柏章不置可否,但谈桐却在沉默中渐渐崩溃了。
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现在估计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李垚的几十条未读消息。
虽然来学校体验生活不是秘密,但她混在人群中听段柏章的讲座这件事,绝对是个大新闻。
而且分明是个意外,但她已经知道营销号会写出怎样一番感情大戏了。
啊——
她在心里嚎叫一声,紧闭着眼睛,重重地把头往墙上磕。她要是能就此撞失忆该多好。
但她突然想起对面是段柏章,不行,不能示弱。
她勉强笑笑:“我这边快要结束了,有什么事等结束后再说可以吗?”
“不用了,”段柏章将手里的文件袋交给谈桐,“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杨思天,她一直没回消息。”
“啊?啊……好。”
谈桐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动作僵硬地接过了文件袋,行尸走肉般地应了下来,同手同脚地走了回去。
段柏章的视线刚一消失,她就绝望地抓住了头发。
世界上还有什么人会比她更自作多情吗?还有什么场面比现在更尴尬吗?
她只要一回想她那信誓旦旦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还拿腔拿调让他等一下的场面,就恨不得把刚刚的自己杀死。
谈桐不明白,为什么和段柏章重逢后她在他面前就频频碰壁,分明当年他们势均力敌,甚至她还有几分压制。
这五年里,她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恋爱,经验自然停留在了当年,而段柏章却在马不停蹄地飞奔向前。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回到排练室,谈桐转交给杨思天。
杨思天一拍脑袋,直呼不好。
段柏章这学年起在学校开设了一门本科生专业课,杨思天是他的助教,今天他们交接的就是摸底测试的考卷。
谈桐听着杨思天既苦恼又崇拜描述着段柏章,表情麻木且呆滞。
她只能寄希望于以后不要在校园里“偶遇”段柏章。
或许是陷入精神的巨大刺激中,又或者是杨思天和其他人的恳求太过恳切。
总之谈桐稀里糊涂就答应下来,在接下来几天的十一长假中继续给社团当临时导演。
此时距离演出仅剩二十天,谈桐既然接了这个摊子,也是想让他们的演出更好,就绝不会敷衍了事。
她几乎同时兼任了导演、表演指导、音乐总监、编舞、舞监、道具等等,自己搞不定就求助原版人马,《疯人院》原班制作组大半的人都被她“白嫖”过。
这个学生剧团在飞快地成长。
不仅是剧的效果在变好,在谈桐的坚持下,他们每天练声、形体基训,每个人的基本功都有着肉眼可见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