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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的时间,段柏章已经进了卫生间,很快有水流声传出。
谈桐像是脱了力一样,瘫坐在地上。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梦里,她从未想过真的会有一天和段柏章成为情人,只关乎身体不关乎感情的情人。
但没有情吗?一点都没有吗?
她被自己的放松和沉浸所震惊,这绝不能用单纯的“熟悉”所解释。
工作中和其他男演员有亲密的举止,她毫无波澜。杨效亲吻她的额头,她觉得紧张。而在……在那个人面前宽衣解带时,先是屈辱,屈辱过后又是浓烈的自我厌恶。
不,不能再想了,怎么又想到了那段经历。和段柏章在一起该是快乐的,不是吗?
停下!停下!快停下!
她在心里对自己大喊,但驰骋的思维并没有缰绳落在她的手中。
是她自甘下贱。是她主动发去了短信,是她主动来到了酒店,是她主动进了门。
不!不是这样的。她是赌气冲动,她也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而且明明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发生就是不存在!
是吧?是吧!
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灵魂的冲突快要将她撕成两半。
她明明醒着,却做起了剧烈的噩梦,她沉沦在恐怖的梦境中,无法醒来。
直到感觉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她浑身一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她抬头看去,眼中满是惊恐。
段柏章也被她的反应惊到,他半跪下,抱住了她:“是我,没事,没事了。”
谈桐宛如大梦初醒,她抓着段柏章的肩膀,手足无措地问道:“流水冲了吗?挤血了吗?用肥皂水洗了吗?”
“都做了,放心。”段柏章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耐心地哄着她,让她从应激的状态渐渐平复下来。
他不知道谈桐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她很痛苦,而他对她的痛苦有无限的责任和义务。
谈桐稍稍安静下来,却又突然一惊。
“快去打疫苗!快去!还要打蛋白,现在就去!”她一边慌乱地喊着,一边站起来往外走。
“桐桐!”段柏章从身后拉住了她,“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在家里等我。”
“不,不不。”谈桐连连摇头,“那你就不会回来了,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段柏章微微皱起眉,他觉得谈桐的状态很奇怪,有些像是受过刺激后的神经质。但如今并非是刨根问底的好时机,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安抚谈桐:“我会回来的,你先睡觉,睡醒了就能看见我了。”
谈桐不答,只是拼命摇头:“不,你不会。”
“药在哪里?”段柏章也不等她回答,在她的床头柜上找到一盒开封的劳拉西泮。
他倒了温水,连着药片一起递给她。
谈桐浑浑噩噩地接了下来,仰头吞下。
她出院前已经在医院洗过澡,段柏章为她换好睡衣,用热毛巾帮她擦了擦脚,然后将她认真裹在被子里,裹成暖暖的一团。
他有走到客厅,抱起瑟瑟发抖的豆包。豆包知道闯了祸,不敢违抗他,任凭段柏章把它放到谈桐的枕边。
“豆包听话,陪着你妈妈睡觉。”
豆包很乖觉,拱着身子熟练地钻进了谈桐的怀里。
做完这一切,他在谈桐的注视中离开了她的家。
关系
被敲门声叫醒时, 谈桐艰难地睁开眼睛,不过这种安眠药带来的副作用她早已习惯。
但由于昨天没怎么吃东西,骤然醒来让她的低血糖发作, 她刚起身就晕晕乎乎倒了回去。
和一切有起床气的人一样,躺回去后她闭着眼睛在床上打滚, 到处摸索着,试图找到豆包。
豆包每天晚上都会在她睡着后偷偷跳上床,蜷在谈桐怀里, 和她贴贴。
她在被子外摸到一块暖暖的东西,以为是豆包, 便下意识抓上去往怀里一搂。然而手中的触感既不毛绒绒也不软乎乎, 相反,她像是摸到了一块结实的肌肉和衣物的布料。
“啊!”谈桐大喊一声, 顿时清醒过来。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人, 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但不是做梦,因为她怀中抱着的正是段柏章的手臂, 紧实的肌肉触感并非作假,而是切实存在的活生生的人。
“你为什么在这?”谈桐惊恐地看着他。
段柏章眼神真诚:“你昨晚哭着说不让我走,要求我必须回来。”
“啊!别说了!”谈桐崩溃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抬起头, 狐疑地看着段柏章:“你的上衣呢?”
只见他下身穿着新买的铁灰色家居服,而上身配套的衣服却不知道哪去了。
段柏章平静地指了指门口,那里横七竖八躺着狗窝和垫子, 里面有一块抹布一样充满了破洞的布料,不, 应该叫做布条——大概也许可能是段柏章的上衣。
仗着豆包不会说人话,段柏章先解释道:“衣服是我回来路上买的, 刚躺下它就来咬我的袖子,咬破了一个洞。我以为它是想要我的衣服,就脱了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