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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为僧!”
薛首辅思考完毕,突地气势惊人地一把拉住薛仲清,薛仲清登时脑子一激灵,对上姜缨迷茫的视线,转换自如,微微一笑,“我爹的意思是我昨夜受到了佛祖召唤!”
其余人在心里啪啪鼓掌,薛家是懂得如何保命的!
姜缨道,“倘若你要出家,过来征询我的意见,我自是没意见,若是你想——”
薛仲清的心思,她在三年前就知晓了,当时她对薛仲清无意,更并无再嫁之意。
现下,她对薛仲清更无意,但是对于再嫁一事——
她因自幼一人长大,少不得渴慕陪伴,虽在京中也认了许多亲人,但始终不得日夜相伴,虽有一个儿子,现今要分给柳渊一半,白芙会嫁人,白霄会成亲,始终不会一直陪着她,若是她再找一个琴瑟和鸣的夫君,可能多些陪伴?
姜缨一时失神。
薛仲清在这一刻犹如天助,坚决摇头,“我不出家,我来问姑娘要一个许诺。”
“闭嘴!”薛首辅终究没能撑过去,又晕了过去!
姜缨又喊太医前来,一顿忙活过后,薛仲何赶走了一众同僚,与薛仲清立在薛首辅床前,姜缨落了几步,见薛首辅一醒就激动起来,忙过去安抚,“兄长莫急,我不会乱来的!”
适才她已与薛仲何交流过了,薛仲何心甘情愿、义正言辞地喊,“姑姑,你永远都是我的姑姑,也是我兄长的姑姑,兄长脑子不清楚,姑姑可不要跟着糊涂!”
眼下薛仲何虎视眈眈地盯过来,薛仲清只是朝她微微一笑,她对薛首辅说,“兄长的顾虑我知晓,我目前虽与陛下和离,但因满满在,总还是与陛下有关系的,兄长恐薛仲清和我牵上关系,惹了陛下,对不对?”
姜缨何其真诚,薛首辅自也真情流露,“为兄确然担心……”冷不丁忆起昨夜柳渊让他寻觅合适人选的死样子,脑子转得飞快,当即咧嘴一笑,“不过担心归担心,妹妹若真对仲清有意,为兄不阻止!”
薛仲何大惊, “爹!她是我和兄长的姑姑!”
哪里比得上他兄长镇定,薛仲清何止镇定,他还看得极开,“没事,我可以当自己姑父!”
“……”
好在,姜缨是有理智的,“稍等!”看向薛仲清,有些话需得说清楚,“我便有再嫁之意,也不会嫁你,我对你始终无意!”
薛仲清不怕,“你忘了你欠我一个许诺,你既已说过言出必行,就会做到,我不怕你身份特殊,我要你……”
“不急!”薛首辅老谋深算地眯起双眼,“仲清,你慌什么,既然有许诺在手,晚几日再提也无妨,先让我妹妹再好好想想。”
薛仲清闭嘴了。
送走薛氏三人,姜缨再无心思为京外的兄长准备新衣了,又见一众随从都在收拾东西,惊讶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白芙不怀好意地笑,“宫里来人了,陛下让你和满满尽早搬到别院去,喏,他们就开始忙活了!”
“且慢!”姜缨喊停众人,对白芙道,“你且去告知宫里的人,我暂且不搬了,过个几日再讲。”
白芙应下,消息很快传进了宫里,柳渊听罢面色尚可,放下手中朱笔,抬袖揉了揉眉心,“姜府今日发生了何事?”
宫人张了口,柳渊一开始还放松身体,往椅背上靠去,听着听着,上身紧绷僵直起来,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良久才泄出一道命令,“召姜姑娘进宫,即刻!”
宫人速去了,柳渊慢慢地呼了口气,又开始批折子,他批得极慢,好久都不见换上一本,朱笔倒是捏得极稳,不知批了多久,殿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柳渊抬眼去瞧,姜缨仍是一脸不知何故的表情,正要屈膝跪下来,他张了张口,依然未能出声,眼睁睁看着姜缨跪下来,脑中记忆却汹涌而来,他忆起了曾经的沈二公子,曾经的校场小将……
姜缨的姻缘不顺,固然有他的手笔,可前提是姜缨不愿意,倘若这一次,她愿意了呢?
“陛下见我可是为搬到别院一事?”
柳渊久久不出声,姜缨不得已提醒,好在柳渊回得极快,点了点头,“你起来,到这边来。”
姜缨依言而行,立在御桌旁,听柳渊淡淡问,“怎不搬了?”
姜缨斟酌一下,回道,“我心头有一事,还未下定决心,恐搬早了,日后不好收场。”
“何事?”
柳渊问得轻淡,姜缨神色平和,“我在考虑是否要再嫁一事。”
柳渊哦了一声,“原是为这个。”
一时两人真不像和离的夫妻,倒像多年的朋友,不管内心浪潮如何滚滚,面上都稳得不行,正和气地讨论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可有适合的人选?”
御桌上叠着成堆的折子,柳渊本欲伸手去翻,手指刚探过来,姜缨随手一抓,递了过去。
两人手指相碰,姜缨微一失神,如入梦中,很久以前,她做太子妃,也曾遥想过柳渊登基的情状,只是未曾细致到像眼下她给柳渊递折子这一幕,许是太过不可思议了吧。
姜缨坦然地收回手指,嘴上回,“人选的话,说来当年我出宫,去了许多地方,和白芙白霄见了许多人……”
“姜缨,实则白芙白霄两人,是……”
柳渊克制地想,是有“不会勉强”这个原则不假,他向来恪守得很好,姜缨也很满意他这一点,只是今天特殊,他想略略打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