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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缨从记忆里翻出这一截,点点头,“公主多虑了,我并无误会。”
实则当时确然被扎了心,但略微一想,又觉正常,事实罢了,柳渊那时娶她,本是无奈之举,算是太上皇下旨将两人凑在了一起。
“当真?”长公主迟疑,总觉姜缨反应不对劲儿。
姜缨道,“自然当真,后来我也能猜出长公主属意杨文州,就是可怜了赵郎中,正是大好年纪,被贬去了那僻静之地,也不知有无回京的机会……”
每说一句,长公主就愧疚一分,最后惨痛地起身就要离开,“阿缨,本公主还有急事,先走了。”
“公主这么急,回去陪杨文州么?”
长公主内心啊得尖叫,抵不过啊抵不过,落荒而逃,坐车回了公主府,杨文州迎上来,“事情如何?公主这是怎么了?”
“误会说清了,事情解决了,本公主受伤了!”
长公主再次幽居公主府,以表达对赵郎中的愧疚,她这厢偃旗息鼓,翰林院薛仲何等人蠢蠢欲动,耗费许多功夫,以姜缨和柳渊为主书写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编辑成册,一天卖遍京城。
薛仲何捧着劳动成果进了姜府,姜缨依旧在为京外兄长做夏衣,薛仲何近前笑道,“姑姑,歇一歇吧,对了,姑姑听说了么,这两日有个话本卖得可火了。”
姜缨放下针线,饶有兴致,“哦,什么样的?”
薛仲何顺势将话本递给她,“写得尤其感人,尤其是男主人公……姑姑好好看一看。”
姜缨点头,得了乐趣,埋头读起来,薛仲何一瞧这得读到何年何月,“姑姑,稍后再读吧,对了,姑姑,我也写过话本呢,喏,就是这一本。”掏出那陈年本子。
姜缨定睛一看,神色古怪,“这你写的?”
“是的,姑姑看过么!”薛仲何心道终于进入正题了,正欲张口解释,见姜缨起身捞起门边的扫帚,大惊,“姑姑,你下手轻些!”
姜缨二话不说,先揍了薛仲何一顿,薛仲何最后躺地上气息奄奄,也不敢委屈,“姑姑,我知道我写的话本让你和陛下吵架了,对不住姑姑了。”
姜缨惊讶,她可不知薛仲何知晓这事,那时候她在东宫,柳渊过于忙碌,两人见面也不多,她也就没多大乐趣,命宫人搜罗了一些话本,其中就有薛仲何写的一本。
凭心而论,话本十分有意思,她看了一个白日,及至晚饭点,柳渊与她同桌用饭,饭罢照旧问了她白日里做些什么。
她心思一动,觉着不若用话本绊住柳渊的脚,让柳渊多陪她一会儿,遂道,“看了话本,很有趣,殿下要看看么?”
柳渊嗯了一声,姜缨兴冲冲地拿了话本过来递过去,柳渊接过翻开,瞧得极为认真,姜缨咬咬牙,趁机去沐浴了,之后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
柳渊还在看,她坐在床边,按不住心思乱动,“殿下……”她看着柳渊抬头,神色不虞起来,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只好问,“看完了么?”
柳渊直勾勾地盯着她,摇摇头,她心里气急败坏,她又不是真想让柳渊看那话本,语气有些委屈,“时间很晚了。”
柳渊神色微怔,淡淡垂眸,“那太子妃早些歇息。”言罢起身要走,姜缨一怔,见他不愿留宿,扯着帷幔的手指扭曲起来,“殿下!”
柳渊回眸,不等她说话,命宫人过来,“太子妃头发未干。”宫人了悟,捧着毛巾去为姜缨擦头发,姜缨挥手,“不用,你先退下。”
“擦干再休息。”
柳渊坚持,姜缨也坚持,宫人左右为难,捧着毛巾不知道怎么办,柳渊见状有些恼怒,“姜缨,擦头发!”
“那殿下给我擦!”
话一出口,姜缨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柳渊半响没动,她不由心中难受,每一次都是她主动,拐弯抹角地留下柳渊,今日也是如此,偏偏花了心思也留不住。
姜缨心里疼,面上也和柳渊一样恼起来,接过宫人的毛巾,往头上一罩,冷冷道,“殿下若有事自可忙去。”垂下头,眼角落泪,又气恼自己没出息,忙擦掉了。
好半响,她听到一道略哑的低声,“都退下。”紧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头上的毛巾被拿下来,她抬头一看,柳渊面无表情地给她擦起头发来,她愕然地受着,视线愣愣地停在柳渊腰带上。
有那么一刻,她觉着柳渊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宝贝一样,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柳渊,很不争气地又红了眼圈,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很快,下巴被大掌一托,整张脸被迫抬起,眼角的泪滴到了柳渊手指上,柳渊皱眉,目光幽深,“孤弄疼你了?”
就连声音都好轻柔,姜缨如踩云端,神思飘忽,她不答话,柳渊动作就更轻了,等头发擦干了,她才迟钝地道,“殿下擦得一点都不疼。”
柳渊丢了毛巾,眉头皱得更紧,“那哭什么?”
姜缨不敢说实话,就道,“话本太感人了,我看得很感动,就忍不住……哭了。”
柳渊眉头一松,了悟地看了看手里的话本,正欲还翻,姜缨面色微变,心下道,反正以前也主动过了,不缺这一回,遂探出两指勾住了眼前的腰带,拉了拉柳渊,暗示意味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