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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辍学打工的哥姐们吃了些学历上的苦,但他们从来不自轻自贱,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经营生活和家庭,在他们的生活里,快乐总是比痛苦多。
崔美青想了许多,她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靠在丽梅姐的身上,听她和阿飞姐激动地畅想她的打工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崔美青被喊起来,什么东西都没吃,在雾气朦胧中跟着哥姐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大爹家。
大爹送了又送,把孩子们都送到了公路旁,提前叫好的面包车已经等在那了。
直到三个孩子都坐到车上,他都还在隔着车窗叮嘱:“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地方给家里报个平安。”
车子发动,大爹和孩子们挥手道别,他站在原地,车子渐行渐远。
崔美青回头看,看到大爹站在原地,他没有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抹眼泪,他只是平静的目送孩子们离开,在她看不到他之前,他就先转身离开了。
回家的路格外顺利,崔美青睡了醒,醒了睡,很快,目光所及之处越来越熟悉。
他们到原市汽车站了。
等候多时的崔林院带着侄子侄女和姑娘吃了一顿午饭。
崔恩家和崔丽梅都有一起打工的搭子,吃完饭很快就和小伙伴们汇合去了。
崔林院带着姑娘上班车的时候还在念叨:“唉,不知道着什么急,到家里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崔美青眼睛滴溜溜的转,她好累,但精神很亢奋,靠在班车的被椅上怎么都睡不着,像喝了一碗十全大补汤。
崔林院问她:“老家好不好玩?”
“好玩。”
“你奶奶、阿公、阿婆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下一年还回老家吗?”
崔美青皱眉:“不回了。”
“为啥?”
“老家的厕所蹲不下去,阿舅他们那里厕所离房子五十米远,去厕所的路上还有狗,每天都感觉自己大小便不通畅。”
崔林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家的厕所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
崔美青翻白眼:“习惯不了,人的吃喝拉撒很重要的,拉屎不通畅很影响心情。”
“不小心”听到父女讲话的乘客忍不住笑了。
崔林院和憋不住笑的乘客对上眼,两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在这一刻突然就熟悉起来,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拉家常:“这是你家姑娘噶?”
“是呢是呢,过年回老家,今年才回来。”
“哦哦,家里面只有一个姑娘?”
“不是,她还有哥哥。”
“哥哥没回老家?”
“没有,姑娘生下来之后就没回去过,今年特意回去给家里面的老人看看的。”
“哦哦,你家姑娘乖嘛,说话也是好笑。我家也是一个姑娘一个儿子,只是姑娘更大一点,不爱说话。”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两个男人就像对唱的鸟一样聊了一路,从小孩聊到工作,从工作聊到发财,从发财聊到国际形势。
最后那个男人下车的时候,崔林院已经和他成为相识已久的拜把子兄弟了,两个大人依依不舍,差点就执手相看泪眼了。
崔美青……
受不了你们大人,你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交换,怎么搞得好像已经桃园结义了一样。
下了车,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他们终于要到家了。
在离家三十米的时候,大黄窜了出来,它热情的摇着屁股和尾巴,一个劲的往崔美青身上扑。大黄站起来和崔美青一般高,崔美青一个没留意,差点被它扑倒在地。
好不容易站稳,崔美青热情地回抱大黄,呜呜呜呜,狗子真好,真热情,它一定是想她了。
大黄伸出舌头舔崔美青的脸,刚才还感动不已的崔美青瞬间推开它。
感情深归感情深,你这个舌头别乱伸,不知道自己平时吃得是什么嘛,没有边界感的狗子真讨厌。
回到熟悉的家,崔美青困劲上来了,她和妈妈打了个招呼,和哥哥互翻了一个白眼,走完流程后立刻爬到床上睡得人事不省。
崔美青醒来时,太阳快落山了,卧室昏沉一片。
她走出卧室,手扒拉着自己翘起来的头发,刚想喊一声妈妈就看到家里的饭桌已经坐满了人,一个长着瓜子脸,大眼睛,看着比她小一点的妹子坐在矮板凳上冲她露出怯生生的笑。
崔美青眼睛一睁:嗯,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细看一遍。
是很眼熟,像她似曾相识的无血缘姐妹。
果然,妹子的妈妈指着她说:“丁艳,这是崔美青姐姐,快叫姐姐。”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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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艳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女孩, 虽别看她年纪小,说话做事隐隐透着几分泼辣,和她给人的初印象截然相反。
除了丁艳, 寨子里还来了其他小孩。
一个是蒋正楷一样大的李涛, 头圆圆的,长得虎头虎脑, 但人好像不太聪明。
还有一个和崔思宏一般年纪的男生王睿桦,五官端正,剃着寸头, 和眼睛清澈愚蠢的朱思宏大不相同。